只是玩家。 这群从来没被善待过,横死变成厉鬼的孩子,一次次感受被爱或被欺骗,又不断失去或消亡,陷入无限循环中。 宁宿:“我要去试试。” 那五个鬼朋友宁愿消逝,也要把玩家的一部分带回家,让玩家陪着自己。 其他鬼朋友呢? 宁宿得不知道他们会做出什么事。 他更要去看一看。 曼曼静静地坐在那里,过了一会儿说:“你去吧,记得回家就行。” 宁宿微愣。 吃完饭,宁宿就出去了。 果然,如曼曼所说的,他进不去。 明明大门就在前面,他能看到房子,甚至能听到里面的声音,可跨过大门后,就是看不到进房的那扇门。 这一个个风格不同,来自不同区域的房子,就像是存在于不同空间中。 房子可以模糊空间距离,和城堡顶上的胎儿雕像,以及怪物小孩一样。 房间里的鬼朋友不想外人打扰时,外人就无法进入。 宁宿站在空无一人的阴暗街道上,想了一会儿,想明白就回去了。 这是每个玩家自己的游戏。 从进入城堡开始,玩家的每一个选择指向不同的结局,就和人生一样,别人干涉不了。 他回去时,鬼生和曼曼正并排坐在台阶上等他。 三十天只剩下六天。 宁宿问曼曼:“你不对我做些什么吗?” 难道就打算让他这么轻松活到30天,完成任务离开游戏? 那他有点不知道,他算是成功还是失败了。 都不挽留一下他的。 曼曼说:“我可能会把你变成同类,这是我们唯一可以留住你们,并能达到同生的方法。” 小女孩撇开脸,“毕竟,你还不错,鬼生弟弟也很好。” “啊”宁宿想了想,“那是不是得把我剁碎?你可能剁不动我。” 他是一只修炼多年的僵硬老丧尸了。 “……” 曼曼:“用火烧你下巴,烧出尸油也可以。” 宁宿:“有点不好意思的是,我也不怕火烧。” “……” 曼曼:“我还有很多你想都想不到的血腥恐怖方法,一定能把你变成同类。” 宁宿沉默。 他不知道该不该打击一个小女孩幼小的心灵。 小女孩对他的沉默却有别的理解。 安静的小女孩情绪有了很大的起伏,“你是不是觉得我恶毒恐怖,不如油彩木偶好?是的,我就是一个恶鬼。” “因为从来没有人期待我会成为一个人!” 她的诞生就是要变成鬼。 她还在母胎里,那个男人就给她起了曼曼这个名字。 世上所有父母,在有孩子前,或孩子在母胎时,会期待孩子将来变成一个怎样的人,优秀、健康,亦或是简单的快乐。 而她,甚至没有人期待她会成为一个人。 那个男人生她,就是要杀死她,把她变成古曼童。 他是一个变态的,疯狂的,又自卑的,完全被权势财富迷了眼的人。 他不甘平庸,对权势的渴望疯长。 自从在一个次因缘巧合得到第一个古曼童,正巧又升职之后,他就开始如瘾君子一样想拥有一个又一个。 最初是从正规途径请古曼童,接着他不满足于此,他开始从国外黑衣阿赞手里购买更邪性更黑暗的古曼童。 他上瘾了一样,随着权势财富的积累攀升,野心欲望不断蒸腾,心里的暗黑和病态也逐渐失控。 他甚至不满足于从各地购买,而是想用自己血脉做一个古曼童。 因为他知道,世界上第一次古曼童就是一位父亲用自己儿子做成的,那是最强的古曼童。 他以为有血缘的亲生儿女才能最强助运。 于是,他就有了这样病态疯狂的想法。 于是,这就是她诞生的意义。 她诞生的意义,就是被亲生父亲杀死,成为一个戾气深重又被能被掌控的恶鬼,帮助他获取权势地位。 她从出生起,喝的不是奶而是人血和尸油,吃的不是宝宝餐而是尸体和鲜活的内脏。 她从里到外,都是恶的,毒的,邪的。 她不懂童话,她不知善恶。 她是一个天生恶鬼。 连亲生父亲的肉都可以吃。 因为她不知道,父亲是不可以吃的,她的父亲就杀了她,“吃”了她。 她就是一个恶鬼,是永远都无法改变的事实。 小女孩跑了,两个男孩茫然地站在原地。 她一个人待在房间里,不说话也不出来吃饭,不管两个男孩怎么敲门。 三十天只剩下五天。 这天,宁宿一出门被一块从天而降的巨石砸倒。 那巨石有他百倍大,能完全把他砸成肉泥。 宁宿在巨石下躺下了半个小时,从另一边挖坑出来了。 这天,大平层中。 祝双双正和吱吱一起并排坐在窗口,看外面的车水马龙。 吱吱脑袋靠在她的肩膀上,在阳光晕出的一个个彩色小光圈中,看她闪着光的发丝。 “姐姐。”他叫。 “嗯。”她一边织着围巾,一边应他。 “姐姐想下棋吗?” 茅草屋里。 季明瑞在教岁岁认数字、算数,“你连这些都不会,以后连冥币都不会花,这是最基础的,一定得学。” “对了,你有国外朋友吗?要学外语吗?” “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已经会说三国话了。” 岁岁痛苦地趴在书桌上,不想说鬼话。 平房中。 孟江躺在床上,身上盖着又紧又密的白绷带。 他问:“阿伊,你当时就是这么被杀死的吗?疼吗?” 阿伊说:“疼,他们一直收紧,感觉骨头都被裹碎了,还闷闷的,喘不过气来。” 海景房中。 蜡像小人跑到正看书的师天姝旁边,问:“我们还不走吗?” 师天姝说:“别急,我很快就能带你到其他世界了,你会看到更广阔的天地,过往会被挤成一粒小芝麻,无足轻重。” 阴暗楼房中。 蛊婆正在一个怪物小孩身上养虫子。 胎记男孩害怕地半躲在卧室门后,过了许久,他颤颤巍巍地走过来,手里捧着一支蜡烛。 微弱且颤抖的一小簇烛光,为蛊婆照亮了一方并不刺眼,恰到好处的小天地。 蛊婆转头他。 男孩脸上有一块黑色胎记,覆盖在一个右眼眶上,但这不影响他眼睛的美丽。 就像那个男孩的一样。 很奇怪,最初他觉得他像他,现在他觉得他像他。 可能是因为这个为他举着蜡烛的男孩,在他心里从肮脏变得美好。 三十天只剩下四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