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的本能形成了反射条件。 哪怕这间屋子根本就不是他的,他的周围也没有一堆烂草可以躲藏。但这并不妨碍司献春迅速找到了可以躲藏的地方。 他就以一种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完全不顾地上的碎瓷片,飞速爬向了床底。 拖动锁链哗啦作响,顾蜜如反应也算快,一脚踩在了锁链上面。 司献春眼见着就要彻底爬进床底,被踩住了脚上的锁链,就剩下小腿部分进不去了。 然后他又开始怪叫。 “啊——啊——” 像一只被拔了毛的乌鸦。 顾蜜如觉得一阵头疼。 但是很快也明白了,司献春是因为她一个“滚”字,就真的开始滚了。 “从床底下出来。”顾蜜如踩着他脚腕上的锁链,命令道:“别让我说第二次。” 司献春这一次不听话了。 他就像一只被渔民捕捉到的人鱼,嘶嘶的叫着想要逃回大海。 但是因为鱼叉穿透了他的尾巴,他再怎么挣扎,也只能在原地拖出一道道血痕。 确实是有血痕。顾蜜如的视力特别好,她在修仙世界当中,能看到很远的地方。 在这个世界当中虽然五感被降级,以适应这个世界的“科学范围”。 可是屋子里这一点烛光,也足够让顾蜜如分辨出地上青砖上,有血痕。 司献春不知道把自己哪里割伤了。可能是手上或者是手臂上,应该是爬的时候按在了碎瓷片上。 地上到处都是碎瓷片,那个饭碗就摔碎在床边上,床底下肯定也有。 他再这么乱挣扎下去,说不定伤得会更严重。 而且因为刚刚吃了东西,身体也回暖,他的力气大了不少。挣扎的这几下,脚腕上的伤痕也开始流血。 冻伤和血混在一起,看上去非常刺眼。 顾蜜如见他不肯爬出来,而且越叫越凄厉,就只好把踩着锁链的脚放开。 然后司献春迅速爬进了床底下,拖着锁链哗啦啦,在床底下瑟瑟发抖。 是被顾蜜如发火吓得。 顾蜜如站在床边上,伸手搓了搓自己的眉心。 她竟然有点无语。 好容易把人给哄得肯吃东西,身体也回暖,又洗干净了。结果就因为一个字,他又恢复了原样。 顾蜜如脑中对系统说:“下次我做任务的时候,你如果再出来废话,我就向主系统申请解绑换系统。” 系统装死,一声也不敢吭。 她顾蜜如迁怒系统。但其实她也知道,她顶替了原角色,是很难和司献春建立信任的。 因为她只要稍稍调动一下替换角色之后的记忆,就会发现,“顾蜜如”这个人有多么的丧心病狂。 她每一次虐待司献春的时候,都是花样百出而且亲自上手。 院子里的那些仆人们,都是“顾蜜如”在虐待人的时候的帮手。 如果不是司献春的内心够纯净,够热爱生命,善于抓住一切活下去的机会。他早就被虐待死了。 顾蜜如回忆了一下“自己的斑斑劣迹”,又搓了搓眉心。 怪不得来了救赎组,就等同于流放。 用这种角色替换的方式做任务,还不能选择开局和身份卡。她是真的百口莫辩。 纯纯是来做冤种的。 顾蜜如没有再尝试让司献春出来。 在记忆中的,每一次她叫司献春出来,每一次她叫司献春过来,都会把司献春弄个半死。 司献春是不会出来的。 当然她可以把司献春床底下拉出来。可是司献春现在才好一点,是真的经不住精神刺激了。 因此顾蜜如直接放弃和他再交流。 这屋子里面好歹烧着炭火,床底下再怎么不干净,也比他那一堆烂草和破棉花要好多了。 他虽说没穿衣服,身上却还缠着一条被子呢。 顾蜜如转身出了屋子。 没一会儿又回来,她拿了扫把过来,把地上的碎瓷片都扫掉了。 然后又重新把床头的小桌子扶起来。 顾蜜如没有使唤那些丫鬟。 她知道那些丫鬟都没有休息,正眼巴巴的从屋子里朝着这边张望着。 丫鬟们都在热烈的讨论,因为她们刚才听到了司家少爷的尖叫。 果然少奶奶把人折腾出来,就是要狠狠虐待。 没一会儿上奶奶亲自出来,拿着扫把进去了。 不知道这扫把的把手够不够粗。打在人身上能撑得住几下呀? 顾蜜如把地上弄干净,想了想,又从屋子里头出去。 很快凭借记忆,找到她平时居住的屋子。 抱了一床被子过来。 顾蜜如把被子就铺在床上,她准备今天晚上就在这住。 只要司献春一天不从这个床底下爬出来,顾蜜如就打算一直住在他的上铺。 想要建立信任,最好的方式就是经常在一起。 哪怕不说话,只要习惯了,只要她不虐待司献春。他早晚会从床底下爬出来的。 顾蜜如把屋子里的灯熄了一盏,光线暗下来。 司献春没有没有怪叫也没有再说话。连锁链拖动的声音也消失了。 顾蜜如用铁夹子拨动炭盆里面的炭,让炭烧得更旺一些。 红红的炭火映着她眉眼,把她表情也映得温和了不少。 慢慢来吧。 顾蜜如向来有足够的耐心。 她简单洗漱了一下,当床底下的人不存在,没有在试图跟他搭话。 只是在要上床之前,用杯子倒了一大杯水。 无声把杯子推进了床底下。 一碗粥一杯水。正适合现在司献春的状况。 顾蜜如躺在床上没多久就睡着了,她一点也不怕司献春半夜爬出来袭击她。 有大半截锁链都在床外地上,他没有拽进去。 这是示弱,是求饶。 是在无声的乞求顾蜜如不要打他,他在告诉顾蜜如,锁链还在,他跑不了。 他像一条被打怕的流浪奶狗。 虽然有人靠近叫的特别响亮疯狂,却已经失去了扑上去咬人的勇气。 或者说他根本不会咬人。他就没长獠牙。 顾蜜如呼吸变得清浅,她睡得很沉。 在屋内的炭火慢慢的烧到只剩一点,已经过了三更。 有一只苍白消瘦的手,慢慢从床底下伸过来。 然后抓住了那个水杯,无声的把那杯水灌了进去。 接着他又一点一点地,把水杯推回了原位。 司献春一整夜都没有睡,他生怕他睡着了,就会被顾蜜如给拖着拽出来。 然后等待他的又是无穷无尽的折磨。 一整个晚上,司献春脑子当中其实什么都没想。 他的思绪还很散乱,不足以支撑他想太复杂的事。他现在只剩下了求生的本能,和一些应激反应。 他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