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书,但裴炀就喜欢买。 傅书濯有时也会笑他装模作样,买了书你好歹把包装纸拆掉吧,装逼都没装到位。 这个家有太多他们的共同记忆,可惜其中一位主人公全都忘了,徒留他一个人淌在记忆的碎片里,急促的喘息。 第2章 心眼 周围的一切都很陌生。 客厅的边几上也放着一张原主和傅书濯的合照,虽然那张脸和他一模一样,可裴炀就是找不到熟悉的感觉。 照片旁边有一个乐高拼建的房子,上下两层,简简单单,有床有沙发,还有小院子。 两个男生模样的玩.偶坐在院子秋千上,随风摇摆。 房子侧面还挂了一个木质吊牌,上面写着——送给傅书濯先生的家。 心里弥漫着说不清的酸涩,裴炀愣了一会儿,才迟疑地捧起碗筷。 今天天气不错,太阳正好,裴炀又被花瓶里的向日葵吸引了注意力。 花很新鲜,旁边穿插着几朵蓝色桔梗。 “这些也都不记得了?” 傅书濯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他身后,轻轻搭着他的肩,看向花与房子模型。 裴炀不自在地别开肩膀:“没什么印象……” 傅书濯的手顿在半空:“昨天是我生日。” 裴炀一愣,他看了眼房子和花,瞬间明白了什么——这是原主送傅书濯的生日礼物。 “乐高是你提前两个月订的,每天趁我工作偷偷拼。”傅书濯给裴炀倒了杯水,“花是昨天买的,但回来的路上发生了车祸。” 其实不能说是车祸。 自从确诊了阿尔兹海默症,傅书濯就很少让裴炀单独出门。 昨天一个没看住,裴炀觉得很久没送过花给他,就跑了出去,结果回来路上剐蹭到了人家车。 但昨天检查过,裴炀并没有受伤,没磕着没碰着……怎么会一觉醒来变成这样? 除了病情恶化,傅书濯找不到第二种解释。 即便心绪发沉,他面上依旧平淡如水:“我去换衣服。” 裴炀不敢回头,无意识地咬住筷子。 他们好像真的很恩爱。 自己占据了原主的身体,顶替了他的灵魂……对这两人未免太不公平了。 可是说出来的话,傅书濯会疯的吧。 不,或许压根不会相信他,只觉得是他疯了。 裴炀从未像此刻一样迷茫,不知道该去哪儿,下一步怎么做。 他怎么会来到这个书中世界? 他还回得去吗? · 到了医院,裴炀经历了一系列繁琐的检查,一直到中午才算结束。 办公室里只有两个人,汤知明扶了下眼镜:“检查结果跟之前差不多,还是需要按时吃药,保持良好情绪,有一定的治愈可能性。” 傅书濯单手撑着桌子,捏捏眉心:“那他怎么会全忘掉?” “不好说,我也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完全失忆的病症。”汤知明皱了下眉,“刚刚我跟裴炀说过话,他精神正常,思维能力也OK,你不说他失忆,根本看不出是个早期痴呆症患者。” 傅书濯轻吐一口气:“总不能真的是昨晚磕到哪儿了……” “检查是没问题,大脑没有任何疾病。你要实在不放心,就再找其他权威医院检查看看。” 汤知明这里已经够权威了。 傅书濯正是清楚这一点,才会没由来的焦躁。 这病真的还能好吗? 没有手术方案,只能靠吃药,就连吃药的效果都是因人而异,治不治得好都是玄学。 他走到门口,看见裴炀坐在对面的公共座椅上,低着脑袋不知道在想什么。 汤知明看着他的背影,没忍住说:“书濯,照顾这样的病人就是一场持久战,你得撑住。” …… 裴炀身边还站着一个捧文件夹的男人,是傅书濯的秘书,模样清秀,正笑着问他要不要喝水。 裴炀低着头:“不用了,谢谢。” 陌生的环境让他很不安,心里大部分都是空白,只剩余一小部分空间在想,傅书濯在办公室里和医生聊什么。 以现在的医学技术,应该不足以发现他是冒牌货这件事…… 没一会儿裴炀就听到了开门声,他紧张地抬起头,傅书濯冲他伸来一只手,安抚说:“没事了,我们回家。” 秘书上前一步:“傅总,这是今天需要签署的文件,您是现在看还是……” “不是让你放我车上?” “是……那需要我送你们回去吗?” 裴炀抿着唇,拉住傅书濯的手。 “不用了,你回公司。”傅书濯牵着裴炀往停车场走,“中午想吃什么?” 裴炀一愣:“都可以。” 等只剩下两个人的时候,裴炀又不自在地挣开了傅书濯的手。 他坐在副驾驶上,小声地说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傅书濯侧身替他系好安全带,顿了半晌才说,“就算忘了,但我们一起走过的十几年就摆在那儿……怎么这么生分?” 裴炀眼眶蓦然一酸。 傅书濯:“况且,要说对不起也该是我,是我没照顾好你。” “……”喉咙太痒了,像是有什么要钻出来一样,裴炀只能僵硬转移话题:“医生、医生刚刚怎么说?” “说可能是昨天磕到了后脑勺,没检查出什么异样。” 傅书濯握着方向盘,平视前方:“医生给你开了两瓶维生素,要按时吃,让我再带你多去熟悉的地方走走,或许能想起来。” 裴炀下意识摸了摸后脑,没有鼓包,也不疼。 他有些心虚:“那…现在去哪?” “不是前两天还在念叨着冬居的猪肘饭?”傅书濯在红绿灯口转了个弯,“吃完说不定就能想起来。” 大概是傅书濯的声音太温柔,裴炀有些恍惚。 他和先生也是已婚七年,但对方总是忙于工作,开拓公司的商业市场,好像已经很久没这么耐心地对他说过话了。 车速逐渐缓慢,傅书濯叫醒了出神的裴炀:“到了。” 冬居是一家私房菜馆,藏在寸土寸金的闹市小巷中。 两人找停车位都找了好一阵,傅书濯一边熄火一边说:“这里停车位难找,我们抠门的裴先生以往舍不得停车费,总要拉着我坐地铁,再走个几百米来吃。” 裴炀老脸一红。 原主跟他还有点像,都喜欢吃猪肘饭,都有点抠门。 从停车位往巷子里走几十米,就能看见刻着‘石居’两字的牌匾,裴炀怔了好一会儿。 傅书濯没由来得紧张:“是想起什么了?” 裴炀:“有点眼熟……” 小说《张扬》里经常出现这个地方,这家菜馆的老板曾经在原主的高中门口开店,后来受人投资,就开了这间私房菜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