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育、健康都成了问题,若这些事情没被何寅生动用各种关系力量压下来,估计连那九十岁的何老太爷都要操起那柄紫梨木手杖打死这个一向青睐的玄长孙。 对于这个即将到来的婚礼,程凡依旧是那副耻于提及的模样,但他总是不自觉地轻抚着无名指上的那颗钻戒,温墨看得出来,他很欢喜,这是一个长达十数年的暗恋成真的童话故事,充满了与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格格不入的罗曼蒂克。 温墨为他高兴。 虽然只是个简单的婚礼仪式,但是程凡筹备得很认真,他已经慎重地邀约了霍曜与孤儿院里一个自闭症Omega一起当他的花童,并诚恳邀请温墨作为为数不多的见证人出席他的重要时刻,而温墨又怎会不答应。 但是婚礼延期了,时隔六年后,一种未知的病毒爆发了。 比起仅引发alpha类似返祖效应的躁狂症病毒,这个未知病毒显然更加的可怕,他攻击的对象不分性别,不分年龄,且传播的速度极快,在中心城发现第一例的病例后,短短两个月便迅速在联邦传播开来。 感染病毒的最初症状是头疼、发热、肌肉剧烈酸痛,中后期便开始伴随着不同程度的出血症状,高度类似于上世纪初大流行的出血热,但是显然,二者并不是同一个量级的东西,前者的致死性达到了可怕的43.7%,即便有幸存者,也会留下肌肉萎缩、失明等严重的后遗症。 这是一种ABO人类史上从未见识过的病毒,如果非要说祂有什么特性是跟别的病毒相似的话,那便是,它对S级alpha的特赦。 是的,与六年前流行的躁狂症病毒一样,S级alpha在这场病毒大流行中依然不受任何方面的影响。 S级alpha,俨然上帝之子,拥有着人类至高的厄运豁免权,他们再一次从这场达尔文式的生物清洗中逃脱出来,永远站在ABO人类的巅峰。 但这依旧是一场人类浩劫。 第64章 感染 曾经繁华的中心城区已戒严了三天, 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如同森严的钢筋森林屹立在孤寂的天地间,道路划分出城市脉络,有着横平竖直的空旷, 只偶尔一两只野狗急匆匆地路过, 充满了一种末世般的静谧,半晌, 几辆军车穿行其间,打破了这片平静, 车窗印出来的军人们的面目肃严。 B区的一处大楼已被层层包围, 持枪的士兵一层一层摸排上去,最终位于最高层的会议大厅被一脚踹开了来。 一股剧烈的恶臭裹挟着浓重的血腥气息迎面扑来,数百平米的大厅内, 入目便是那副巨大的耶稣受难图,十字架束缚着他的四肢, 在他温煦的目光下,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好几个人, 一动不动,只有一人正坐在主位上, 怀中抱着一具已经高度腐败的男性尸首,他枕靠着皮椅, 双目阖起,眉目平和,唇边却露出一抹诡异的微笑。 带着防毒面具的士兵上前勘察,半晌,他回来报告, “长官, 目标死了。” 行动小组的负责人收起了枪, 紧皱眉头,“看护现场,立刻向基地报告。” “是!” 玻璃天幕外,一行白鸽掠过,不晓人间。 * 早在病毒爆发之初,特情处的监听系统掌握到了一定的线索,军方的行动已经够快,但仍是迟了一步——病毒发展得太快了,打得整个联邦各个阶层措手不及。 爆发的病毒带来的最大影响,便是整个社会性的恐慌。 霍衍勒令温墨不准外出,他当然清楚温墨的脾气,他终于极难得地拿出了那套alpha的架子,“我绝不可能放任你去冒险。” 他软硬兼施地劝说,“放心,我已经命人接管孤儿院,他们会得到很好的照顾。” 作为掌握一切信息源的军方首脑,他再明白不过,病毒危险的程度永远大于所披露出来的。 然而霍衍心间早已明白,这个拧到骨子里的Omega永远不会改变自己的决定,更令他不安的是,他已经意识到了,在某种程度上,他已经彻底失去了对他的掌控,这是他注定的自食其果。 当晚,温墨击伤了一名保镖,逃过了层层把守,连夜赶去了孤儿院。 得知一切的霍衍暴躁地将办公室的摆设摔了个粉碎,他黑着脸打电话给秘书,吩咐立刻拨派一支特别行动小组,辅助温墨,并让负责人每隔12小时向他上报孤儿院的情况。 吩咐完毕,霍衍一下子坐在沙发上,颓丧极了。 过了五分钟,他再次打电话给负责人,命令由12小时报告改为6个小时报告。 * 病毒已经在孤儿院爆发了。 孤儿院的进出人员被严密地管控起来,在针对病毒的特效药出来之前,人类历史上所有对付传染病的最有效办法便是隔离。 孤儿院里的人员病毒感染率很高,这是集体生活环境的弊端,何况都是些抵抗力最弱的Omega孩子,便连教职人员的情况也不容乐观。 在院医的规划下,最大的礼堂被临时设置成隔离区,大量的发病人员集中收容在这里统一看护,可未被感染的可用人手实在太少了,在焦头烂额之际,军方派驻的人手到了,混乱的秩序终于勉强维护了起来。 在忙碌了一个晚上后,穿着一身厚重防化服的温墨疲惫地回到宿区,门口的人员立刻拿出喷枪,朝他上上下下喷洒消毒,温墨终于能脱下了那身防化服,他拖着两条疲惫的双腿回了休息室。 走到床前,他重重趴了上去,滑在脸侧的手机震动起来,温墨接了,“喂。” 手机那头的没有任何声音,像是等着他开口说什么。 “霍衍,”温墨轻声,抱怨一样,“好累啊。” 对方声音很低沉,“睡吧。” 仿佛没有发生过任何争执,很日常的一段对话。 而后温墨没再说什么,却也没挂掉,通话的时间一分一秒地过,温墨实在太困了,便抓着手机,在alpha的呼吸声中沉睡了过去。 浑浑噩噩间,温墨又做了梦,梦见那个阴暗潮湿、发着霉味的船舱,海潮声沉闷地透着船板穿进来,他们跟着大海的呼吸在天地间此起彼伏。 温墨睡了三个小时便起来了,他胸口堵得厉害,感觉颊边有着微微的凉意,他一摸,不知道什么时候流的眼泪,可是他分明一点伤心的情绪都没有。 门口轻轻被推开了来,同样一脸疲惫的程凡走了进来,他看见了坐在床边的Omega,五点多的晨光透着窗户照进来,温墨垂着单薄的肩膀,看上去特别的孤独。 程凡走上前去,他低声道,“多睡一会儿吧,人手还够。” 但是温墨已经穿上了衣服,又撕开了新防化服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