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天际,拢着一层金灿灿的红,温墨喝了一口水,准备回去,寰身回来,他一下滞住了。 眼前站着一个高大的男人,他依旧是那样的英俊,身姿挺拔,如同一棵苍劲的青松,他的目光落在温墨鼓起的肚子上,不知是不是温墨的错觉,他的眼眶红了。 不知为何,温墨突生了一种羞耻,他往后退了一步,但栏杆已经挡住了他所有的退路,他唯有抬眸对上了男人。 “张谦……” 张谦急急向前走了一步,但又怕吓跑了他的似得,“我不逼你——” 张谦软声,哄一般,“只要你愿意,我带你离开,温墨,我知道你想离开。” 温墨紧紧地抓着水杯,被他的话蛊惑了一般,“你要带我去哪里?” 张谦喉间一热,几乎想立刻揽他在怀里,他的Omega,这个唯一令他灵魂悸动的Omega。 张谦知道自己一定是疯了,从Omega出现在他的人生中开始,他便不正常了。从进门他便敏锐地察觉,暗处已经有不少的枪口对准了他,随时准备结束他的性命,当然,他也埋伏了不少的人,这一场火拼他并不一定处于弱势——只是,没有一个幕后操手会像他一样亲自犯险。 他不甘心,太不甘心了。 张谦的执念已入了魔,他知道他必须来亲自见他一次,他允许自己一辈子有这么一次失智的冲动了,虽然他已然明了,早在那次山上的告别,他或许已经永远失去了机会。 张谦的喉间异常的苦涩,他轻声道:“温墨,我们结婚,我会给你一辈子的安稳,我保证。” 他声音很温柔,揉着浓浓的眷恋,“真的,我保证。” 温墨轻轻叹了一口气,眼中的光芒渐渐冷了下来,他看了他许久,柔声道:“张谦啊,” 他笑了笑,“可是,我现在就过着这样‘安稳’的生活啊。” 温墨在笑,可分明像在哭。 哗的一声,宴会大厅的门被侍应推开了来,一身军装的霍衍走了进来,他闲庭信步一般走到了大堂中央的沙发坐了,架起了腿,啪嗒一声点了根烟,猛吸了一口又轻轻地吐了,卷绕的烟雾中,他的眼神很淡漠,远远地看着站在走廊上的AO。 温墨亦远远地看了霍衍一眼,温柔地对他笑了笑。 “张谦,”温墨释然一般,“对不起。” 他笑了笑,无比的真诚。“真的对不起。” 他将水杯放在一旁,越过男人,那一瞬间,他轻声道:“再见了,张谦。” 真的是永别了。 说了这句话后,他头也不回朝着大堂内的男人走了过去。 坐在沙发上的alpha弹掉了烟头,一脚踩熄,他站了起来,解下外套,包了衣着单薄的Omega,揽在怀里走了出去。 厚重的车轮压过马路,带起了飞沙流石。 宽敞的车厢内很安静,霍衍的眸色异常冰冷,“温墨,我不想违背承诺,但——” “这是最后一次。” 他的语气带着隐忍的强烈怒意,冷得可怕,他已经很久没有这般对他说话了。 “知道了,”温墨笑了笑,抬头亲了亲他的脸颊,“今晚准备怎么给我庆祝生日。” 霍衍没有说话,垂眸看他,冷峻的眉目更是染上了冰寒。 温墨叹息一声,只将唇贴上了他的,柔柔地啄吻着:“这辈子我只会是霍太太。” 他抚着那带着些硬茬的脸颊,再次吻了上去:“霍衍,我只有你。 * 温墨的肚子越来越大了,已快临近预产期,所有人的神经愈发紧张,尤其负责的医疗团队,任何预案都紧锣密鼓地开始准备,连宋妈都恨不能每日盯着他。 但温墨依旧如常往返于老宅与孤儿院之间,好像这个世界上唯一不关心他肚子的,只剩下他自己了。 工作之余,他经常步出办公室,靠在罗马柱上懒洋洋地看太阳,看自由肆意奔跑在操场上的孩子,操场已经重新修整,种上了细密的马尼拉草,再不是他当年的粗粝沙土,孩子们嬉闹着,奔跑着,笑闹声让温墨恍惚间回到了小时候,他跟在一个大女孩后面,也这样奔跑。 那时候,他们的世界似乎也没有阴霾,只有满眼的笑以及灿烂的阳光。 恍惚入梦,他陷在暖软的枕芯里面,他看见了当年的大女孩,她坐在床边,如同儿时一般抚着他的头发。 “我的小墨明明都还是个孩子,”她的眼神爱怜又温柔,“怎么就当妈妈了呢。” 温墨的悲哀在于,他已经知道了这只是个梦,一切相聚终会消散,一阵莫大的苍凉袭来,温墨极力地汲取梦境中唯一一点的温度。 “我的小墨当妈妈了啊。”莉莉姐叹息。 温墨嘴一瘪,眼泪便滚了下来。 “温墨……” “温墨……” 远远的有声音在喊他,很缥缈,像三四月的梅雨季,黏哒哒湿漉漉的,怎么都挣不脱,温墨眼角挂着泪珠,迷迷糊糊睁开了眼睛,他看见了alpha那双锐利的眼睛,他的眉眼深沉,鼻梁英挺,两道粗黑笔直的眉刀锋一般,看上去难免有肃杀之感,但是不知为何,此刻的他没有了任何的棱角。 “温墨,别怕,”霍衍抽回了湿漉漉的手掌,他的声音很低沉,像带着哄,“你破水了,我带你去医院。” 温墨动了动,感觉下·身凉凉的,肚子也在一抽一抽地疼,他脚趾蜷了蜷,紧紧抓住了霍衍的领口,温顺得像一只兔子。 但他分明在发抖。 霍衍安抚地吻着他。 他迅速拉过一件外套,将他裹了,抱起了他,匆匆往楼下走去。 第55章 霍曜 深夜, 重重的铁门层层开启,这座位于地下的安保级别最高的军方医院的寂静被打破。 待霍衍抵达,医院已调整为一级戒备, 收到命令的医疗团队已经严阵以待, 这是联邦最顶级的配置,用以迎接霍氏家主的第一个孩子。温墨的血型特殊, 生产当然是高风险事件,但在这里并不是问题, 因为他是霍太太, 联邦所有顶尖的医疗技术、医疗资源都会全部向他倾斜。 但温墨一直在发抖,额上一直冒着冷汗,他不发一言, 面色平静,手却紧紧地拽着霍衍的领口, 那藏青色的丝质睡衣早已被他抓得皱得凌乱。 头发花白的专家上来,“霍先生, 您放心,一切交给我们。” 霍衍看着怀里的人, 沉声道,“去准备一下, 我也跟进手术室。” “是。”专家退下了。 “不用怕。”霍衍将唇贴上了他汗湿的额头,温墨一颤,湿漉漉地埋进了他的脖颈,脆弱得如易碎的玻璃。 霍衍不由抱紧了这样的他。 这个世界上有一种神奇的玻璃,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