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肿的眼睛有一搭没一搭地瞧着外面璀璨的霓虹。 霍衍知道他醒了, 也看到了,只垂眸看他, 讥道:“好一个Omega的‘精神领袖’。” 温墨默了默,他轻声道:“是啊, 他们虚伪、自私、卑鄙,可以为了利益不惜牺牲同伴,毫无底线……他们简直……” 他闭上了眼睛,自嘲笑了笑,“普通得跟alpha没有什么两样。” 对一个alpha来说, 这当然是一个极具讽刺的回话, 尤其是他刚施恩满足了他的一个祈求, 他应该得到的是Omega的温顺柔软而不是一句讽刺,但意外的是,霍衍并没有被拂逆的恼怒,虽然他面上看上去不悦的样子,但却颇为轻松一般抬起了手,像抚着一只猫一般顺着他柔软的头发。 “牙尖嘴利。” 很快,他的动作极其细微地一僵。 女主播继续播报另一则新闻,是今天那场广为人知的家族联姻,婚姻的男主角穿着一身剪裁合体的黑色燕尾服,他的头发被高高梳了起来,面目轮廓更是深刻,显得英俊非凡,他挽着他家世高贵的美丽妻子,在漫天的白玫瑰花瓣中一同走进了圣洁的教堂。 怀里的Omega只淡淡地瞧了一眼,像是不感兴趣一般垂下了眼眸,他依偎着霍衍,很是乖巧。 霍衍瞧着他的温顺,牙根动了动,好心情全被破坏了。 他冷冷地朝司机到,“改道,去洪山。” 司机立刻应了,很快,汽车驶出了繁华的市区,往郊区去了。 这座郊外的军用靶场早已获知了有贵宾来的信息,在车还未到达前,沉重的铁门已提前缓缓开启,不多久,在警卫的引导下,汽车驶入了车库。 男人下了车,一把将温墨扯了下来,他冷笑一声。 “今天心情好,给你个机会。” 他并没有阐明什么机会,但温墨像是猜到了什么,他抿起了唇,心里开始砰砰砰地跳了起来。 男人当然知道他已然明了,狭长的眼睛微微一眯,“五发子弹,环数超过我,我允许你提个条件。” 温墨紧了紧手,“好。” 霍衍嗤笑一声,迈着两条长腿往大门走了去。 靶场早已经备好,这是霍衍专用的练靶的地方,霍衍走了过去,熟练拿起了枪,迅速上膛,他连片刻的休整都无,像是炫技一般,对着靶子砰砰砰砰地连开了四枪。 当看见电子显示屏上的环数,温墨几乎是呼吸一滞。 四个十环,且是短短一秒内快速击发,几乎如机器一般精准,他留了一枪未打不过就是一种高位者戏谑的心态,他已经布好了陷阱,放好了诱饵,只等Omega不自量力跳进来自取其辱。 温墨默默看了他一眼,他走上前去,戴起了隔音耳罩,举枪上膛,对准了靶子。 很快,他开了第一枪,八环。 温墨有那么一刻的犹豫,但几乎是片刻,他再复开枪。 第二枪,七环。 第三枪,八环。 准备第四枪的时候,温墨早已无前几枪的干脆利索,他双手紧紧握着枪把,迟迟未动,像是知道希望已经渺茫那般,他咬了咬牙,终究是放下了手,哀求一般:“你教我。” 他好像已经忘记了这是一场比赛,只是朝着那个alpha恳求,“求你教我。” 霍衍没有任何动作,只是冷漠地看着他。 温墨与他对峙了片刻,他的眼神渐渐失落,嘴唇动了动,终究是没再说什么,绝望地继续朝着靶子举起了枪,正要击发的一刹那,眼前的光影一暗,背后贴上了一个温热的躯体,一只大掌包住了他的手,带着他的手举起那把黑亮的手·枪。 “右肩放松,肌肉紧张会产生闪动。” “肘关节伸直,不要过分紧绷。” “屏息,手腕太紧了。” 低沉的声音亦如同播报机器一般没有感情,但他在认真指点他。 砰的一声,电子音开始报环数:“十环。” 温墨手上一凉,alpha已经放开了他,温墨保持着这样的姿势,开出了最后一枪。 “十环。”电子计环的声音依旧是制式化的冷冰冰。 温墨闭了闭眼睛,吐了口气,劫后余生一般放下了枪。 身后传来啪嗒的一声,一缕火光中,霍衍微微歪着脑袋点了一根烟,他深吸了一口,烟雾弥漫,很快模糊了他的面目,他夹着烟,另一手揣进口袋里,往门口走了。 他还有最后一枪未开,胜负还未分出,虽然对于这场比赛来说,结果几乎已成为定局,但是,他好像忘了这回事一般。 感应门开了,又闭合了。 明亮宽敞的射击场仅剩下温墨一人,温墨站在原地良久,忽而卸去了旧弹夹,利落换了新的,他重新举起了枪,眯起了泛着冷意的眼睛,对准靶心砰砰砰砰地开了四枪,很快,他放下了枪,将隔音罩扯了下来丢在一边。 他往门口去了。 身后的电子音冷冷地响起:“十环,十环,十环,十环。” 温墨眉目平静地朝门口走去了。 已经是夜里十一点,外面天色深沉。 霍衍正站在车旁抽烟,白色的烟雾飘散在略微冰凉的空气中,消逝于无,他丢了烟头,踩熄了,回过头来,看见了不远处正看着的他的温墨,他与他对视一眼,冷着脸色打开车门坐了进去,温墨打开另一边的车门,也跟着坐了进去。 回到了车上,二人什么话都没说,温墨却是很困顿的样子,他搂着霍衍的腰,趴在他怀里,很快,他睡了过去。 温墨睡得很香甜,或许是太多天没有睡一个好觉了,他睡得很沉,漆黑的睫羽很温柔地在雪白的脸颊上留下淡淡的阴影,随着平稳的呼吸起起伏伏。 霍衍看着他,眼色愈发冰冷。 车驶进了别墅,安保人员与宋妈得到了消息,早已恭候在那里。 宋妈知道alpha肯定又带了什么小情儿回来,心间暗自冷笑,从侧边柜里拿出两双室内拖,鞋头对内放在地上。 但男人是抱着一个人进来的,宋妈不敢多看,只退了后,垂首谦卑地候着。 男人趿上了拖鞋,很快便往楼梯去了。 宋妈起身站直,忽而她僵住了。 她几乎是没有任何思考般急匆匆往前走了几步。 她盯着男人手臂上露出来的一点眉眼,怔怔地:“是……小墨么?” 男人停住了脚,他侧脸看了宋妈一眼,眉宇间一抹寒色。 宋妈心间一跳,才惊觉自己做了一件多么没有理智的蠢事,她惶惶不安退后了一步,迅速低下头来。 但她等了半天没有听见训斥,再抬头的时候,男人已经抱着人消失在了楼梯尽头。 宋妈脱力一般往后退了几步,她扶着栏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