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 那边坐在沙发上的三位亲王一个个酸得要命,还没想好怎么把纪清老师从聂杨身边拉回来,忽然就听见几声—— “咿……” “咿唔……” 一颗毛茸茸的小脑袋从聂杨口袋里探出来,小崽子像是睡着睡着被吵醒了,现在还有点懵。它四处扭头,看到纪清后便用小爪子扒拉着聂杨的口袋,急切地想找纪清要抱抱。 纪清一怔,接着酸涩地笑出了声,他捧起幼崽小小的身体,贴上去亲了一口。 崽崽挥舞着不甚锋利的小爪子,嫌弃地推着纪清。 三位亲王:“?” 一旁打瞌睡的梵洛:“?” 哪里来的屁大点的崽子? 刚才还昏昏欲睡的梵洛猛地跳起来,浑身的醋味几乎要把房顶掀开,它凶狠地吼了那幼崽一声,孰料小崽不但不怕,还更加凶狠地挑衅了梵洛一声。 “咿!” 嚯,不得了不得了。 梵洛气死了,仗势欺兽的兔崽子! 眼看梵洛露出獠牙想要叼走幼崽扔掉,纪清不着痕迹地皱了下眉,神情不自然地咳了一声:“这、这是你的宝宝……” 刚才还百无聊赖的三位亲王腾地站起来,压境一样朝这只崽子逼过来。而梵洛先是愣了愣,一双兽瞳茫然地看着纪清掌心那蛮横的小崽,隔了一两分钟,突然特别丢兽地哽咽一声。 “是真的。”纪清心情复杂地安慰它,“是……是杀戮,他救下了宝宝……对不起,梵洛。” 最后的道歉很轻,却很沉重,梵洛顿时绷不住地呜咽起来,它趴下身子,用前爪搂抱住纪清,难过得像是下一秒就要爆炸一样。 就算它再怎么伪装、再怎么努力原谅纪清、再怎么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它也永远不会忘记纪清曾为了大义亲手扼杀了他们的宝宝。这根刺深深地扎在梵洛心里,经年累月地用这种疼痛提醒梵洛一条小生命的逝去。 夜深人静的时候,它也会偷偷难过,偷偷躲起来哭。它时常会想念那个不曾出世的宝宝,甚至在无法排解悲伤的时候,天马行空地想象——宝宝如果活着,会是什么样子。 而现在,它日夜想念的以为早就死去的幼崽,活灵活现地出现在自己面前,甚至还神气地挑衅自己。 像极了小时候的纪清。 梵洛哭起来没够,纪清忙着安慰它,小崽子便被三位亲王拎到手里观察。 毛茸茸的小家伙惹人喜爱,更何况是纪清的血脉,亲王们试探着抚摸小崽的脑袋,却油然而生一种强烈的……强烈的…… 想让纪清也为自己生个宝宝的欲望。 且愈演愈烈。 “我来之前,杀戮让我给你带句话。”聂杨揉了揉梵洛的脑袋,权当是安慰与恭喜,接着,他扭头向纪清道,“‘季家人虽不易与人结合,但却极易与护族之兽结合并诞下子嗣,再有下次,请告知纪清做好防护工作。另外,季家家主需承担延续血脉的责任,请尽力生人。’” 纪清:“……” 难怪,难怪他当年在亲王府邸将近两年的时间都安然无恙,却与梵洛一发就中。 原来这天赋是祖宗传下来的。 00:30:38 第一百一十四章 据杀戮的消息,这只护族之兽的幼崽如今已出世三个月零十九天,正是黏人的时候。 但偏偏不黏梵洛。 下午认亲过后,各人揣着不同的心思各忙各的去。纪清也是如此,便想把小家伙给梵洛照看,谁知没走出去几步,就听见小崽嘤嘤地叫起来。 回过头去,巴掌大的小不点哧溜溜窜向纪清,极其灵活地扒拉着他的衣服跳上肩头,撒娇一样小声哼唧着。 ——一副不情愿让梵洛照看的样子。 纪清一看,梵洛委屈吧啦地趴在那里,睁着无辜的兽瞳望向崽崽,大尾巴摇啊摇的。 小崽哼哼唧唧的,显然还记着方才梵洛吼它一声的仇。 它哼唧,梵洛也哼唧,哀怨地责怪纪清——果然谁生的就像谁。 纪清似笑非笑:“像谁?” 梵洛顿时紧张地绷紧尾巴尖——像我,像我。 …… 最后纪清还是把小家伙带到了办公处。 说起来,小崽还没有名姓,刚才跟梵洛插科打诨的时候,纪清提过一嘴,梵洛想不出好听的名字,气得直挠自己的毛,后来还是纪清灵光乍现,脱口而出。 “不如……叫梵曦?” …… 安安静静地看了两份文件后,纪清把笔从小家伙嘴里抢出来,托着腮看它。 梵曦,梵曦。 曦。 杀戮救下的这只幼崽,又何尝不是纪清的光。 但小曦显然还没对名字产生条件反射,它正努力用稚嫩的小爪子扒拉一个笔记本,仿佛那是什么能将爪子磨得更加锋利的物什。 “小曦。”两个音节在胸腔中激荡着,纪清轻轻叫了它一声,又缓缓笑开。 小崽一口叼住笔记本封面,又开始磨牙。 纪清便拈住它柔软的小身体,把小曦抱在腿上。伸根手指给它,它知道是不能狠咬的东西,遂轻轻叼着,用尚未长齐的乳牙慢慢磨弄,呼噜呼噜地眯起眼睛享受。 ——像啃骨头似的。 下一秒,梵曦就被揉了脑袋。 纪清:“乖。” 小曦真的乖下来了。 先是用软软的爪垫踩踩纪清的大腿,踩着一块舒心的地方后,便大大地伸个懒腰,尾巴一盘,眼睛一眯,薄荷色不见了,呼噜声打起来了。 …… 在纪清昏迷期间积压了不少有关季家的文件,他挨个看了,又挨个提取出精华信息,等把有用没用的一堆文件整理好,外面的月牙都升上了中天。 腿上的小家伙还在酣睡,怕是又要一觉到天明,纪清不忍心打搅它,便尽可能轻柔地将小曦捧起,放在办公桌的绒布上。 然后,趴下来凝视他的宝贝。 以至于连敲门声都后知后觉才听到。 那敲门声一响三缓,显然也是不急,纪清遂轻手轻脚地猫去门边,开门一看,呼吸稍加凌乱的时生亲王撑着门框站在外面,见纪清的第一眼,便劈头盖脸地去吻他嘴角。 这可不像“不急”的样子。 一枚带着酒气的吻落下后,纪清知道他喝得有点多,于是将人扶着让进门里,压低声音轻问:“怎么喝成这样?” 傅归不答,被扶住的手臂却忽地用力一带,将人狠狠掼在门板上,闷响声有点大了,纪清霎时急急地提醒道:“轻点!小曦睡了。” 听见这个称呼之后,傅归似乎微微一怔,像是转不过弯来似的,纪清见他如此,又小声补了一句:“是宝宝。” 不得了了。 时生亲王的眼神瞬间就变了,他死死捏住纪清的肩头,再次将人往门板上按了一按,那又沉又暗的目光深深看进纪清眼中,恍惚间像是那日纪清与他在养殖场初见。 充满危险。 “小曦……”傅归将这两个字在口中呢喃几番,深沉的醉眼眯起三分,贴近纪清的嘴唇轻问,“那我的曦呢?” 声音很沉,尾音却带着颤,渴求纪清的一个回答。 “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