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不决定我们最后胜不胜……” 梵洛躲得很严实,直到季锦离开都没探头,最后还是聂杨心情沉重地敲敲梵洛藏身的地方,示意它别躲了。 梵洛朝这个叛徒呲牙,聂杨却只是轻飘飘地看他一眼,声音里听不出情绪:“你不是说季锦死了吗?” 不管死没死,反正不能背叛主人。梵洛继续朝他呲牙,甚至支棱起羽翼示威。 “我与大人并肩过无数次,我清楚什么危险他能应付得来,什么危险他应付不来。”聂杨没在意梵洛的凶狠,自顾自喃喃道,“如果你说得没错,季锦确实死在迷窟之中,那么他是怎么复活的?相比之前,现在的季锦显然更从容了、更有底气了,而大人相比失忆之前,却更激进更果敢了,从前大人处理任何事都要留条后路,可现在,这条路没有了。” 梵洛支棱起来的翅膀逐渐垂落下来。 “常规范围内的突发事件,我相信大人都能游刃有余地应对。可当对手杀不尽的时候,就算是大人也会慌的。”聂杨低头看着手里的几个小瓶子,里面盛着季锦让他撒在府邸周围的东西——那是些暗红色的浓稠液体,像是血液,“季家在筹备什么,大人不知道;季家的战术如何,大人不知道;季家有没有杀手锏,大人也不知道……亲王们手段多,却也基本找不到季家的核心秘密……总有人得去面对未知,正好,季锦选择了我。” 梵洛呆呆地看着聂杨,它隐约意识到聂杨要做什么了。 可这很危险。 “帮我保密。”聂杨最后对它说,“如果保不住……就尽量平静地告诉大人,别让大人伤心。” …… 沉默,还是沉默。 一人一兽之间,只剩下那只猫崽子奶声奶气的轻叫,纪清慢慢揉着小崽的脑袋,将这沉默低声打破:“确实,这次我没有给自己留退路……因为我跟季家必有一战,所以也不愿去多想什么。或许是出于仇恨,又或许是极度的愤怒,他们将我压抑了太久,以至于能够拿得出手的,我毫无保留。” 梵洛用毛茸茸的大尾巴卷住纪清的脚踝,安抚地轻蹭。 下午聂杨离开后,纪清的情绪已然跌落到谷底,而如今,这种沮丧又无力的感觉再度将他包裹。纪清杵在原地站了许久,用自己仅剩不多的理智梳理着今天知晓的线索,半晌,低声问道:“季家为什么要将人复活?他们是怎么做到的?” 梵洛哼哧两声,把聂杨在养殖场中做的推测说了出来——这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复活”,而是人尚未死绝时奇迹般的回光返照。但这所谓的“复活”,究竟是为了挽救季锦的命,还是有另外的用途,尚未可知。 纪清又沉默了,似乎想在以往的记忆里寻求点有用的信息,无果。 如果不是聂杨这一出,纪清到现在还耽于自己的作战方案里无法自拔,可他确确实实没有想过,作为对手的季家到底在干什么,又到底想干什么。 纪清想到下午时聂杨在他笔记上打的对勾,“心理战”三个字这才被重新提上心间。聂杨承认兽军的疲软是一场心理战,可季家为什么要先打一场心理战? 迟迟按兵不动,迟迟没有消息来报,季家一拖再拖,却又气定神闲。他们更像是居高临下的上位者,用一枚棋子搅乱风云,可他们的目的究竟是什么,他们想将的军在哪里…… 尚未可知,一切都尚未可知。 纪清不由自主地颤了一下,冥冥之中,他忽然有种可笑的预感——这段时间以来,或者说从开始到现在,季家从未把纪清当成过真正的威胁,在他们眼中,纪清的反抗呼声像是蚊子轻哼,就算叮一下也无关痛痒。 渺小的、不自量力的一方,好像忽然变成了纪清自己。 00:30:15 第一百零六章 府邸被悄无声息地包围了。 时至今日,纪清反而不再如先前那般精神紧绷,他列在兽军前方,身后跟随着时生、子庚与影子三位亲王,梵洛则在后方兽群压阵,十九死侍守在侧位,几乎是一个牢不可破的阵型。 半人面半兽面的男人缓缓步入前庭,他朝纪清颔首示意,甚至微微一笑:“又见面了。” 从聂杨口中听说季锦复活,与亲眼见到被自己杀死的人重新站在面前,根本是两种心态。纪清没由来地有些毛骨悚然,他皱起眉,努力将这种恐惧压入最深处,而后抬起视线,看向季锦身后那十几只凶神恶煞的兽。 他的身后,也有兽群。 数量虽不能与纪清的兽军比肩,可压迫性却呈几何倍地增加。 “哦,或许你不太认识,我给你介绍一下。”季锦发现纪清的目光看向自己身后的兽们,于是戏谑地扬起嘴角,慢悠悠地说道,“人鱼、雾兽、殖藤,都是你熟悉的军队。巧了,我身后的它们也隶属于这三大种族。不过,有一点你可能不清楚——它们,是兽军尚未进化的蛮荒形态——通俗点讲,我的军队,是兽军的祖先。” 说到最后,季锦颇为开心地笑起来,似乎觉得祖先这一说法狠狠压了兽军一头。可纪清却根本笑不出来,他现在才刚刚明白自己的军队为什么会萎靡不振。 这根本不是什么能力的强弱之分,而是流淌在血脉中的天然优势。曾几何时,纪清也听闻过兽军的曾经,聂杨和君誉都跟他讲过,他们现在所领导的这支兽军,是已然灭绝的远古凶兽淘汰下来的产物,而正因为这些被淘汰的兽类容易驯养,才逐渐被人们驯化,成为骁勇善战的兽军。 而如今,面对血同一脉的凶兽,兽军如何不怯弱。 也难怪聂杨会如此毅然决然地离开。作为人兽后代,见到兽军如此颓废的精神状态后,他大概是猜出了季锦交给他的血液是什么东西——没有什么比来自血脉威压更具震慑力的冲击了。 这是一场没有任何胜算的争斗。 纪清不知道双方怎么就突然厮杀在了一起,也不知道双方为何而开战。曾经强大的兽军持着满腔的恐惧为纪清冲锋陷阵,却如纸糊般不堪一击。 为了封锁消息,又或者为了降低损失,季家精心挑选府邸为战场,喊杀声震天,却也只震得府邸上方一片天。纪清对上季锦,如狼似虎般紧盯不放,似乎还想再杀他第二次,季锦知道自己不是对手,干脆与纪清周旋游击,一点也没觉得退而不战是丢脸的事情——相反,他乐在其中。 最先出现伤亡的不是兽军,而是倪深所带领的死侍,脆弱的人类在凶兽面前根本撑不了多久,其数量从十九轰然锐减到九,而倪深依然多次下令进攻。 死侍的宿命就是为家主而战,从前是,现在也是。 纪清看见被拍成肉糊的死侍,他睚眦欲裂地想叫倪深停止进攻,可一转头,倪深却好像早有察觉似的对纪清淡淡一点头,对于撤退的命令,他死不松口。 这是其一。 旗越依旧在进行治疗,只有傅归与邢墨谨遵纪清的命令拼死抵抗,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