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有,”秦梵肯定地说,“你忘了,机甲的主人就可以,如果和机甲的耦合系统百分百完全耦合,就会拥有最高权限,可以不用密钥,拿到机甲存储器里的任何东西。” 对方答:“那是,机甲的主人当然可以,可是也没别人了吧。总不能有人能当所有机甲的主人。” 秦梵没有说话。 他好像思索了几秒钟,才意识到对方还在等着。 “没事了,”他说,“有事我再找你。” 他们断掉通话。 林纸和秦梵一起,一动不动地盯着黑掉的屏幕,各想各的。 不知秦梵在想什么,林纸心里想的是,联赛中算计帝国机甲队的原来是他。 差点就把这口大锅扣在宫危和星图身上。 和他通话的那个人,刚才提到雾爪的存储器运回联赛技术部时,用词是“送回来了”,可见是联赛主办方内部的人。 有内鬼在,不难知道比赛时各基站的具体位置,还能在飞船下蛋时,安排好队伍的落点,买通选手,指点他们炸掉特定基站,也很容易。 秦梵故意不让林纸他们拿到密钥,就是想试试看,她能不能不用密钥,和雾爪建立耦合,直接下载存储器里的文件。 还好她没有上套。 问题是,秦梵试这个干什么? 他为什么要搞清她有没有与陌生机甲完全耦合的能力? 林纸原本以为,这个秦梵的关注点都在秦猎身上,他和秦猎是竞争对手,会接近她,也是为了对付秦猎。 现在看来,他关注的一直都是她本人。 秦梵站了半天,又点开他的手环。 这一次,他没再找别人聊天,而是打开了一个程序。 一段视频开始在屏幕上播放。 画面是从露台的角度偷拍的,房间的布局也很熟悉,两个人正靠在门上,抵死缠绵。 林纸:“……” 林纸安抚自己:千万冷静。不要生气,不要出声,不要动。 秦猎亲人时不拉窗帘,不过林纸自己也没想起这件事来。 当时两个人都在被汹涌而至的发热期症状折磨着,热血上冲,脑子不太清醒。 视频拍到最后,林纸窜出去,一剑贯穿了窗口浮在空中的小飞行器,让它一个倒栽葱掉了下去。 秦梵盯着视频看完,竟然又拖回去,从头来了一遍。 林纸被迫跟着再看第二遍,心想:这么偷看别人,还一遍又一遍的,秦梵你是不是个变态? 他一动不动,看得很认真,好像那是什么严肃的科研资料片。 可是林纸的鼻端闻到,空气中,忽然多了隐隐的松油味。 林纸:真的是个变态。大变态。 好不容易看完了,秦梵居然伸出手指点了点,又慢速放大看了第三次。 林纸彻底无语。 他时不时把视频停下来,放大局部,视频的分辨率很高,两人的动作能看得非常清楚。 秦梵一直看到两个人做标记的时候,好像对那一段特别关注,把那几秒来回反复地拉来拉去,林纸就被迫看着自己的后颈被秦猎咬了一口又一口。 林纸:“……” 今晚这是什么事啊。 总算熬到他慢慢过完这遍,关视频的时候。 林纸听见,他的手指点上去时,他低声说了句话。 他的声音压在喉咙深处,音节含糊不清,林纸努力分辨,觉得他说的好像是:“注定会消失的东西,只能放在脑子里。” 秦梵抬起头,看着镜子。 他脸上的神情纹丝不动,林纸却知道,刚才的科研资料片的影响还在,浴室里全是浓郁的松油的味道。 他两手撑着洗手台,对着镜子平复心情。 “我知道她可以。” 他喃喃自语。 “就算没有证据,我也知道。还有,那份暗夜游荡者残手里的资料,也在她那里吧?” 秦梵死死地盯着镜子里的自己,看了半天,突然问:“林纸,你究竟是谁?” 突然叫出她名字,林纸被他吓得本能地一哆嗦。 随即意识到,他并不是在跟她说话,仍然只是在自言自语, 不过她刚刚本能地抖的那一下,立刻引起了他的警觉。 他满脸惊讶地看了看镜子,又低头看了看自己。 跑,跑,快跑。林纸努力地想。差点就被他发现了,这样待下去不行,得赶紧回去。 眼前终于一晃。 林纸心中一宽,心想,这次还不错,想回去马上就回去了。 然而并没有。 她一晃之后,又变成站在床边的新姿势。 床头开着盏小灯,仍然不是她自己的身体,比她的身体高得多,像是刚洗过澡,一身湿气中夹杂着沐浴过的香气,正打算穿衣服。 今晚怪事连连,林纸这回一点都不敢轻举妄动,只跟着这身体本身的目光走。 他低了低头,林纸一眼看清了他的身体和手,瞬间彻底放松了,也不管他正在换衣服的事,直接向后仰倒到床上。 秦猎微笑道:“你来了?” 林纸“唔”了一声,在床上翻了一个面,把脸埋在床单里。 秦猎无奈,“先让我把衣服穿好。” 林纸摊着不动,“你穿。” 秦猎接手了身体,起来解开浴巾,控制着眼神,没有乱看,摸索着穿上裤子,又套好T恤。 林纸刚才一直紧绷着,一丝一毫都不敢乱动,又被秦梵最后那句话吓得不轻,现在才算彻底放松下来,从内而外地觉得累。 秦猎问:“怎么忽然过来了?你身体不舒服?是不是做了标记,不太适应?我刚刚好像觉得你有点紧张,正想发消息问你怎么了。” 林纸:咦? 她刚才在秦梵身上,他竟然还是能跟她通感。 不过想想也是,她是在原主身上,还是在秦梵身上,并没什么差别。 林纸有点踌躇。要不要把跑到秦梵身上的事告诉秦猎? 他今晚刚刚做过临时标记,就连边伽都看出来了,他一直划地盘一样守在她周围。 这种“兽性”发作的时候,让他知道她还可以穿到秦梵身上,他的某种唯一性突然没了,他肯定高兴不起来。 这件事可以暂时拖一拖,等过几天再说。 林纸说:“我过来,可能是因为想告诉你一件事。” 秦猎好奇:“什么事,急到要跑到我身上来说?” 林纸转过头,用他的眼睛看了眼露台那边拉好的窗帘,“秦猎,秦梵好像在偷拍我们。” “秦梵?偷拍?现在?”秦猎整理衣服的手顿住了。 “对。”林纸说,“我刚才听到他和别人通话,偷拍的设备好像藏在外面那棵大树上。” 林纸连着看了三遍,看得非常清楚,秦梵的那段视频,当然不是那台倒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