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9章洛苏进洛阳，李世民见洛苏！
夜色如墨，繁星片片，一片寂静，未闻蝉虫鸣，在虎牢关外几十里。
洛苏的车辇到了这里，他望着虎牢关的方向，嘴角勾起丝丝微笑，似乎看到了很有趣的东西。
洛玄星同样望着那黑漆漆的不可见，有些疑惑问道：“老祖宗，您在看什么，我什么都没有看到。”
洛苏拍拍洛玄星的头，轻笑道：“你当然看不到，我看的是未来，天子的冠冕将会从那里升起，虎牢关。”
天子。
洛玄星肃然。
曾经被西秦薛举和李轨统治的陇西和凉州，一战攻下后，就彻底归顺了大唐，而且没有造反的迹象。
至此这一场一波三折的中原大战终于结束。
窦建德在乱战中，受了伤，但却没有一刻敢停下，洛玄云咬牙道：“赵王，依照如今来看，这一战大败是不可避免了，我们必须尽快逃回邯郸。
窦建德是万万没想到，唐军竟然真的敢进攻自己的大营，而赵军看着又这么不堪一击，区区几千人啊，竟然凿进了数万人的大营，甚至就连自己的安危都不能保证。
蜀中这样的天然割据之地，竟然会向大唐投诚，而不是选择自己割据。
天下其余州县同样如此，几乎每個人都做过好几个人的臣子，看到这些现象，你意识到你之前的想法有什么差错了吗？”
他灭宋金刚和刘武周，两天不进食，三天不卸甲，不放过一丝机会，而现在，他要故技重施，在消磨掉窦建德的意志之后，他要一战带走窦建德！
……
洛玄云在朝会间隙中帐中走出，见到的便是这一幕，热浪滚过，却不能给他带来一点点的热量。
那时我军便可伺机进攻！”
窦建德进入长安后，最多就是被软禁，这是所有人的想法，甚至窦建德的儿子还会被封一个公侯的爵位，用来安抚河北人心。
依旧颇有少年意气的李世民望着窦建德调侃道：“我讨伐王世充，你来凑什么热闹？
最终沦为阶下囚，这不是我的本意，而是上天给予你的惩罚啊。
洛苏脸上却没有什么表情，淡淡点头道：“就是如此，社会风气已经不同，这些年换了多少次君主？
你杀了杨广都没有多少人找你拼命，正相反，他们被伱震慑，为我洛氏增添了极大的声望。
整个赵军的指挥系统彻底被破坏，就算是韩信在世，也不可能再将赵军整合起来。
李渊不至于这么蠢吧，把窦建德软禁起来，给口饭吃，看守严一点，并不会出什么问题。”
啊？
杀了窦建德？
洛玄夜让人上前将窦建德五花大绑起来。
他大马金刀的坐在上首，望着自己麾下的一众谋臣武将，中气十足的朗声道：“如今天气日渐炎热，士卒在大日下列阵，不能长久，本王偏偏就要他窦建德列阵。
凿穿大阵是一件相当恐怖的事情，尤其是当唐军大旗在赵军之后亮起来的时候，对于已经犹如无头苍蝇一般的赵军来说，几乎瞬间军败如山倒，不要说十万大军，就算是一百万，在这种情况下，也只能溃散。
李唐从晋阳起兵，大约八个月的事情，就拥有了河东和关中，这种拥有不只是军事征服，而是建立了税收体系，是实控统治。
赵国的谋臣武将或许有人觉得有点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因为唐军缺乏草料是很正常的事情，在战争中，互相截取消息是正常的。
楚霸王，承素王上皇之命，奋起诛秦，力能抗山，武足定鼎，推为共主。
唐军进入中原以来，大多数的城池不需要攻打，郑国的刺史纷纷起义，归附唐朝。
这种从极致的巅峰瞬间跌落无底深渊的感觉，让他觉得无比的痛苦。
虎牢关外，血流遍布，尸身横陈，都是赵军的尸首，连日强攻，虎牢关却巍然不动。
以二哥的能力，会立刻扶持窦建德的儿子登基为帝，然后尽起河北之兵。
星光洒在他的脸上，他张了张嘴，艰难的说道：“天下人心如同流水，又如蒲苇，随风摇摆，坚城险关难以守御，胜者大军而过，城池洞开，败者根本没有重新收拾旧山河的机会！”
所谓擂鼓聚将，以声摄人，鼓声向前，鸣金收兵，在通讯完全靠吼的时代，整齐的鼓声是指挥军队最重要的工具。
如果李世民不能成为大唐下一任皇帝，他就算是死，也会憋屈到极点。
洛阳已经破败到了难以想象的地步，现在的洛阳最多只有五千户，无数的房子都在守城的时候被拆毁。
……
身材高大，甲胄凛凛，胯下神骏，顾盼有神，手中马槊，寒光凛冽，雄浑的杀气透体而出，马槊纷飞之间，没有任何人可以挡得住一招，眉间圣痕，熠熠生辉，来人正是洛玄夜！
窦建德见过洛玄夜，他万万没想到再见竟然会是此时，洛玄云更是如堕冰窖，他高声嘶吼着，“赵王快逃，我五哥之勇，不在晋王吕布之下，我挡不住他！”
王世充和李密在中原征战，二人的地盘一直变化，但是那些本地的刺史却不动，谁来降谁。
李世民按照李渊的命令，将洛阳城中的珍宝、典籍等都封存起来，将无数的财宝分给唐军将士。
汉太祖高皇帝，草莽纵起，赤霄神助，一统六合。
洛苏轻笑，“他会的。
窦建德在河北广播仁义，终究还是有极大效果的，他麾下多有愿意为他而效死的人。
赵国得到的关于唐军的消息也不是这一个。
老祖宗可以如此轻松的说出有关于天子的话，但他们却不行，对于天子保持最大的敬意，这将是家族生存所必须。
他也横飞出去。
而他自己，是最能忍的那个人。
他不是蠢，他是偏见。
枪出如龙，马槊横陈，洛玄云将自己全部的精气神都灌输在马槊上，这是河北的仁义，让他心中有神，手中有气。
李世民所要杀的都是赵军中的大人物，这些人杀一个就赚一分。
李世民闻言顿时大笑起来，“那就让他们晒一晒！”
李世民身先士卒，他胯下的青骓，身上中了三支箭，却依旧向前，洛玄夜不在，洛玄凌就紧紧跟在他的身边，将那些刺向以及射向李世民的明枪暗箭全部挡下来。
不出李世民所料，随着攻城不小，窦建德有些急了，他想要和李世民决战，但是李世民不动，这让他开始怀疑自己之前的选择是不是有所不妥，在这个时候，终于传出了虎牢关中喂马的草料缺乏的消息，这让窦建德松了一口气。
一切都像是一场黄粱大梦，自己这十年的一切奋斗都是假的，名动河北是假的，建国称王是假的，一切都是假的，现在梦醒了，他该要面对现实了。
等到孙子辈，基本上就可以正常入仕。
洛苏沉吟一下后说道：“窦建德在河北行仁义，受到他恩惠的人极多，也算是颇有功绩，如果李渊真要杀他，或许家族带走他是个好办法。
在午后的光线照耀下，仿佛在闪着金光，这条大河孕育了两岸无数的生民。
河北、河南，由河而划开两道，关东最大的平原就在这里，不，应该说是天下最大的平原就在这里，关中平原和这片平原一比，就实在是小太多太多了。
他有一种强烈的感觉，洛苏是为了自己而来的！
会发生什么？
李世民忍不住想着，“文公在哪里，我要去面见他老人家。”
明日整军。”
话音刚落，便听到帐外有铺天盖地的马蹄声，而后是震云翻滚的喊杀声。
我给你讲几个事，你自己思考一下。
辉煌的洛阳城，和破败的洛阳城，同时展现在他的面前。
天气炎热，唐军不动，这是故意消磨我军锐气，还请赵王速速退兵，否则定有后患！”
……
最关键的是，这个消息就算是假的，也没什么，唐军不出城，只不过和过去一样，出城的话，那就正中窦建德下怀。
不要说窦建德这种没有称帝的，萧瑀这种正儿八经的皇子，都能在隋唐都身居高位，这个时代对这种身份不是特别看重。
正如洛玄云说只要窦建德逃回河北就还有机会一样，当初袁本初如何没有早死，或许还有机会。
洛玄云和洛玄照之所以投靠窦建德这个仁义之主，也是因为窦建德能容人，即便是得到了天下，也不会杀李世民。
窦建德见到了意气风发的李世民，深深地望着这个年轻人，说出了一句李世民没想到的话，“素王上皇庇佑我，但他更庇佑你，这就是我失败的原因。
李世民和洛玄夜匆匆而走，拐进一座小院。
李世民纵横这么多年，和韩信那种每每出招宛如羚羊挂角、无迹可寻的兵仙不同，他的战术攻击的都是耗，这种耗不仅仅是粮草上，还有心理的疲惫上，以及对未来的惶恐上。
现在让我们去洛阳见见李世民吧，战争已经结束了，剩下的人都是苟延残喘。
洛玄夜随意说道：“天气真热，既然窦建德列阵了，那就让他晒一晒，出出汗，出完了汗又不能补充盐，再精锐的士兵，也都变成软脚虾了。”
秦叔宝、李道玄、徐世勣、程咬金、尉迟恭这些人率领着玄甲军如同离弦之箭，根本就没有任何人，能够阻挡这些万人敌的冲锋。
现在赵军各自为战，看起来还能暂时阻止唐军的进攻，但人心已散，没有凝聚，败亡不过是时间问题。
再说刘武周起兵之事，他从马邑南下，仅仅几个月就几乎占据了整个河东，曾经忠诚于唐朝的刺史、县令、豪强、望族、士族，又纷纷做了刘武周的忠臣。
这不是要留窦建德一命，而是要留自己的弟弟一命，如果窦建德死了，那洛玄云和洛玄照就难以加入大唐了，只有窦建德活着，洛玄云和洛玄照才能跟着窦建德入唐。
追击的时候，最多只有几千人被唐军所杀，但李世民的目的已经达成。
至少在家族重新拥有决定生死胜负的神器前，要低调一些。
李渊不会这么蠢？
洛苏嗤笑一声，“没有李世民，李渊在薛举进攻的时候就要灰溜溜从关中滚出去。
在洛玄夜身后，一队队唐军骑兵出现，如果没有洛玄夜，或许洛玄云能杀出重围，但这不可能了。
李世民闻言立刻大吼道：“诸将随我冲锋，凿穿赵军大阵！”
洛苏微微眯着眼，他望向了长安的方向，突然说道：“如果李渊杀了窦建德的话，你说会如何？”
赵王，你说是不是？”
他转身走进营帐中，窦建德正要招呼他，他已经大声道：“赵王，我军一片混乱，甚至有士卒争夺用水。
此皆受天命而临天下之主也！
秦始皇，奋六世之余烈，振长策而宇内，奄有四海，并吞八荒。
窦建德闻言朗声笑道：“紫云，我军有十万，唐军只有数千，他秦王李世民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敢于冲击我的大营吗？”
洛苏闻言叹口气，而后轻声道：“阿星，你读书太多，却不曾行万里路，看看这人世间，于是思维局限在过往的那些时代中，所以会有这样的疑问。
最关键的是，要守在黄河渡口，将窦建德返回河北的路断掉，将他埋葬在河南。
洛玄星没有说出后面的话，但洛苏却知道，如果窦建德被杀，那洛玄照和洛玄云一生都要奔波于反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