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率领心腹将军,当着文武百官,于宫门长街射杀大皇子和四皇子,五皇子被圈禁,落得个发疯自尽的下场,三位皇子的党羽人头尽数落地,乱葬岗弃尸遍野。 五日不到,先帝便宣布退位,将皇位传于三皇子。 新帝建立幽林卫,朝廷鹰犬如麻,眼线遍布,曾经有一位御史大夫在家中痛骂新帝,杀父杀兄杀弟,不忠不孝不仁不义。 第二天上朝,便被新帝追问,如何忠孝仁义,御史大夫惶恐至极,回到家中竟然撞柱而亡。 大庆三年,晋王联合镇南候意欲谋反,不出三日,便被新帝镇压瓦解。 镇南候上下,一百多余人,皆斩首示众,以儆效尤。 柯伊洗漱完,便推开窗子,拿起毛笔开始誊抄书籍,书籍字小,他的屋子背光,没有阳光照射,没过一会,便抄的头昏眼花,手腕酸痛。 抄了一上午,终于抄完了一本《古记通鉴》,他把原版和誊抄的版本一起装进袖子,站起身时,又是一阵的头晕,拿起帕子咳了咳。 他这身体真是越发差了。 三日前,他用银针将毒素暂时封印,但这种方式治标不治本,反而会使病情加剧,一旦遏制不住,便会如同山洪爆发一般,将他的身体彻底击垮。 但好歹,现在他能像个正常人。 他怀着这两本书,走去镇上的书肆,换了二十文钱。 “糯米糕,热腾腾的糯米糕。” 包子的香气飘了过来,勾住了柯伊的脚步,空荡荡的胃部一阵绞痛。 抄了一上午,还没吃过早饭,他犹豫了一会,走到了小贩的面前,轻声道:“给我两个糯米糕。” “好咧。”小贩热情地掀开蒸笼,迅速包好糯米糕,“六文,您拿好。” “驾!” 一声厉喝伴随着鞭声,纷乱的马蹄声迅速接近,卷起一阵灰尘,柯伊下意识回头,数匹黑马飞速奔来,一身劲装的黑衣人快成了残影。 幽林卫! 尖叫声顿起,糯米糕落地,柯伊脸色一白,运转轻功,足尖轻点,飞上屋檐。 为首的黑衣人勒马,从箭桶里取出一只羽箭,搭在弓弦上,对准青年纤瘦的背影,松手。 羽箭撕裂空气。 嗤—— 是箭头穿过血肉的声音,柯伊肩膀剧痛,眼前一黑,从屋檐上跌落下来,重重落在地上。 “得罪了。” 黑衣人下马,抓起青年的手腕用绳子捆了起来。 动作牵动伤口,柯伊痛得脸色发白,鲜血染红了青色的衣衫。 说说得罪了你倒是轻一点呀。 33的声音响起:【我给你消减百分之八十,你现在的疼痛级别,相当于被锤子砸了一下脚。】 【我去,那还这么痛,那按常理来说,我是不是要昏过去啊?】 柯伊后悔了,本来想跑一跑装装样子,没想到楚修的手下,直接一箭把他射了下来。 由此可见,楚修是有多恨他。 黑衣人往他嘴里塞了一颗药丸,药丸入口即化,很快,血便止住了。 手脚被绳子紧紧捆住,身体被黑衣人抱了起来,塞进一辆马车,柯伊仰躺在软垫上,咬着唇瓣,手脚软软的垂下。 外面传来简短的交谈声。 “陛下传令,即刻赶往,不得有误。” “这小子受了首领一箭,再颠簸,伤口怕是要震裂大出血,我怕……” “陛下吩咐了,活着就行。” 交谈声停止,外面一声凌厉的鞭子声,马车随即跑了起来。 车轮轱辘,时不时压过小石子,猛地颠一下,柯伊闭着眼睛压制住呕吐的欲望。 这速度快的,果真是即刻赶往。 肩膀传来刺痛,他看都不用看,就知道箭伤又崩裂了。 疼还是次要的,关键是他不想吐自己一身啊。 他有气无力:【33,让我晕吧。】 【好。】 他满意地晕了过去。 …… 天牢。 浑浊的空气仿佛停滞,各种液体混杂成沉闷奇怪的腥气,稻草堆潮湿长霉,一只肥硕的老鼠叼起一块碎肉,从青年的脚边溜走。 青年倚着墙壁席地而坐,碎发湿漉漉地贴着额角,秀美的面容毫无血色,唇瓣因为缺水而开裂。 柯伊意识昏沉起伏,冷汗顺着精致的下巴滴到地面。 箭头已经取出,箭伤被简单的止血治疗,但因为路程颠簸,加上治疗不及时,他发起了高烧。 在马车上昏过去,醒来后便到了这里。 除了隔壁惨烈无比的痛叫声会让他从昏迷中惊醒,整整一天都没有人来。 他好像被遗忘了。 吱嘎—— 牢门被打开,脚步声渐进。 柯伊羽睫微颤,吃力地掀开眼皮,绣金的黑色衣角映入眼帘。 不待他反应,下巴就被钳住,强制抬起。 “柯伊,你藏得够好啊。” 低沉的声音蓦地响起,柯伊瞳孔一缩。 男人一身黑色绣金龙袍,墨色的眸子倒映着他的缩影,眉眼如记忆里一般俊美无铸,只不过狭长的眼尾多了几分阴蛰,就这几分,足以让人胆寒心怯。 楚修。 楚修眯了眯眸子,居高临下望着狼狈不堪的青年,钳制下巴的指尖用力,眼眸中闪过痛恨之色。 “唔——” 柯伊吃痛,下巴像要被捏碎了,眼尾泛起泪花。 “疼?” 楚修放开桎梏,指腹轻柔的擦去泪水。 柯伊虚弱的点头,下一秒,他的眸子猛地睁圆,眸光颤抖着,发出一声嘶哑的痛呼。 楚修捏住了他的肩膀。 好不容易结了血痂的伤口再次崩裂。 楚修松手,低头看着指尖染上的红色,笑了一声,将鲜血抹上青年的唇瓣,再次问道:“疼吗?” 柯伊喘着粗气,拧着眉毛,冷汗打湿了衣裳。 楚修戏谑道:“看来是疼呢。” 指尖覆上染红的衣料,在伤口处轻柔打转,感受着青年颤栗的身躯,轻声道:“你刺我的那一剑,还要再靠下一点。” 接近心脏。 他也是那么的痛,不,更痛。 若不是药谷的人恰好捡到他,他已经死在了柯伊的剑下。 他垂眸,柯伊痛苦地仰起脖颈,唇瓣渡上的鲜血流淌下来,使他原本秀美的脸庞增添了几分妖异的色彩。 “想解释吗?”楚修蹲下来,五指扣住纤细的脖颈,并未用力,“我听你解释。” 柯伊抵着墙,过了一会,轻微的摇了摇头,哑声道:“没有。” 楚修冷笑一声。 没有,那你去死好了。 他一点点收紧手指,看着青年苍白的脸上浮现不正常的潮红,呼吸越来越急促。 一颗泪水打在了他的手背,冰冷的,没有一点温度。 楚修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