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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荞小心翼翼绕到他背后,给他擦了擦背。
司马珩最后将人抱在怀里,终于好好说了句话,“你在因为孤要立后生气?”
沈荞眼神微颤,摇头,“不敢。”
司马珩皱着眉,“你不敢?你都快踩到孤脸上了。孤跟你说过,你不必胡思乱想,无论如何,孤都不会亏待你,你在孤这里,永远是殊荣。后位不可悬置,但孤若扶你上去,不说朝中多少大臣要反对,首先你兄长必有栽秧,他对孤有大用,孤不可能狠心将他压下去做个无名小卒,你自然更不愿。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另择,孤会挑一个不麻烦的氏族女子上去,不会威胁到你,也不会给她算计你的任何机会,你在孤这里,什么都不变。你懂吗?”
沈荞瞧他认真分析者,悲凉一笑,“陛下……臣妾都懂,您不必为臣妾谋划至此,臣妾也都明白您的为难。臣妾也不敢奢求什么,只是抱着一丝一生一双人的奢念,既已不能成全,不若陛下就放臣妾走吧!兄长府邸广阔,臣妾愿自囚一室,永世不出。从此不论陛下与谁人一道,臣妾也可不闻不问不必伤心难过了。”
司马珩狠狠将她压在池边,扶着她的双肩直视她,“沈荞,从来没有人可以这样逼迫孤。”
他眼神狠戾。
沈荞亦回视他,眉眼里真诚清晰可辨,她举手发誓:“臣妾绝无逼迫陛下的意思,句句肺腑之言。既然臣妾是这样一个大的麻烦,陛下不若放弃,敬都所有氏族的女子陛下可以随意挑选,陛下乃天子,整个大临都是陛下的,您想立谁为后,想纳谁为妃,没有人可以阻拦。臣妾也不过是一介草民,幸得陛下青睐,愧然伺候陛下到现在,已然毕生之幸,臣妾做不了陛下的主,也不敢奢求陛下只有臣妾一个人,但臣妾那点卑贱的心思,还请陛下能成全。如此你好,我好,所有人都好。”
幸好也是兄长还有毓儿和阿景在背后撑着,沈荞才敢说出这样的话。一瞬间不由觉得凄凉悲哀,若她对他了无情意,他对她也了无情意,那她大约也不会如此难过心痛了。有那么一刻她也想同他厮守,信他一切都不会变。
可承诺可能是假的。
立后却是真的,纳妃也将是真的,只有承诺是沈荞摸不到的。她不想一步一步泥足深陷,一点一点降低自己的底线,最后让这段感情面目全非。
若停在这一刻,沈荞还能勉强当做美好,就当和离了,日后桥归桥路归路,他娶别人,便和自己无关了。
司马珩脸色冷得没有一丝温度,他看着沈荞,想看出点什么,只看到了情真意切。
她是真的想离开他。
真好。
司马珩豁然出水,大步往外走去。
到了外殿,王生上前伺候他擦身子穿衣的时候,都被冷得直打哆嗦。
沈荞抱着胳膊,蜷在池子里好久。
第五十九章想象都匮乏
之后半个月,司马珩都没再踏入过清和宫,前朝已恢复早朝,司马珩开始着手整治朝局了。
胡将军出征车池小国,最近也凯旋而归。
如此放眼天下,似乎再没对大临有威胁之地了。
司马珩因着政绩卓越,深得民心,四处都是歌功颂德。
塔善的使者再次出使大临,此次却是为了重修商路而来,李冢的意思是,可以为之。灾祸连年,百姓都过得很疲累,贸易几乎是停滞的,若是恢复通商之路,倒也不失为一个盘活贸易的好契机。
库图还来拜见了沈荞,带着福吉。
福吉见了她,先行叩拜,伏地行了大礼,“一别多年,福吉谢过当年娘娘的恩典。”
沈荞叫她起来,“你对将军情深义重,我只是不忍看你抱憾。”
而今能再相见,实属不易。
福吉长大了些,个头比以前高了,身形削瘦,线条却更分明了些,眼神里透着凛冽杀气。
“如今我已不是将军,闲散人等罢了,徒劳担了一个使者的虚名。”库图抱拳,一笑,“且在下原本就是中原人。”
沈荞倒是愣了,“中原人?”
库图点点头,“今后可能也不会回塔善了,承蒙陛下抬爱,以后在司天监谋一个差事。”
福吉愧疚道:“原想继续伺候娘娘,可我家先生如今身子不好,我且要留着伺候他。”
“无妨,我身边有人伺候,有小植就够了。至于安危,宫中自有侍卫,不需你操心,你有这份心我已是很欣慰了。”沈荞道。
因着后宫不得久留,库图和福吉只待了一盏茶的时间就走了。
沈荞问了易容先生的事,得知对方名字确切叫做沈无庸,顿时有些恍惚起来。
莫非真的是爹爹?
记忆里,只有兄长自小对她的描述,她从小对爹爹都很崇拜,因着觉得他既识文断字,又有才能,可若是他一直活着,为何从未联系过自己和哥哥。
亭儿过来给沈荞捶腿,表情严肃,大约是察觉到沈荞不开心。
好多日了,陛下未再踏足过清和宫,外面疯传娘娘惹了陛下生气,怕是不好了。
毓儿和阿景这几日功课重,放了学还要去父皇那里汇报课业,司马珩常常考毓儿和阿景的功课,毓儿极聪慧,但阿景更稳重,二人在一众同龄氏族子弟中出类拔萃。
自从太学开课以来,毓儿便一直跟着阿景读书,起初全当是陪读,先生们对她要求并不高,且同皇子和世子们学的不同,但毓儿觉得自己学的没意思,非要跟阿景一起上学,那时沈荞也默许,宫里头她一人独大,便无人忤逆。
沈荞甚至说其余氏族女童,也可送到太学去识字,但因着不合规矩,且不愿意女儿抛头露面,故而并未有人送孩子去。
但毓儿是一天一天跟着学习了。
司马珩回来后,渐渐的,对沈荞的不满便都浮出了水面,明着暗着说她在的时候,常常没规矩。
尤其是外面疯传她惹陛下生气的事,先皇在的时候卢皇后的例子仍历历在目,大厦将倾不过一瞬。
沈淮军功卓著,本就人心惶惶,猜测不断,如今皇帝表了态,仿佛就是一种暗示。
暗示司马珩不愿意前朝后宫联系起来,造成互相联动的局面,如此要么把沈荞拉下来,要么把沈淮贬下去。如今天下初定,虽则看起来已经没有了大的威胁,但各种小灾小乱仍旧不断,武将必不可少,沈淮又是继顾帅之后不可多得的军事天才,良将在世,毁之可惜,连打压都是一种罪过,司马珩必不愿意寒大临将士们的心。
于是沈荞便成了那个突破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