澜霆始终阴沉着脸,自顾自地走着。 中途也没有停下过脚步等一等跟在他背后的江无虞。 于是江无虞便只好像只活泼粘人的猫儿,亦步亦趋地跟在卫澜霆后头,一遍一遍的唤他。 “殿下?” “殿下……” “殿下!” 卫澜霆一直没应他,兀自走着。 走到停在门外的凤翎宝辇前头,江无虞的脾气终于上来了。 不高兴自己喊卫澜霆喊了这么多遍他也不带应一声的,便加重了语气,直接气呼呼地停在原地不肯走了。 卫澜霆没开口哄他些什么,而是微微侧过身,长臂一把勾住江无虞的楚腰,单手将他抱了起来。 直接把江无虞塞进车辇,多一句废话都没有的。 江无虞:“……” 大庭广众之下,卫澜霆这样单手把他抱起来,多多少少都有些不妥吧? 搂搂抱抱,成何体统? 真是有辱斯文,平白让人家笑话,江无虞在心里义愤填膺地想着。 旋即他又忍不住摇摇头,感慨了起来:卫澜霆的力气可真大,也不知这人是吃什么长大的? 虽然他知道自己确实是很轻没错,但也绝不是轻轻松松就能被人单手抱离地的程度。 栩摘星守在外头并未入郡王府。 毕竟有太子爷在,保护江公子的重任自然也就轮不上他,压根没有他的用武之地。 看着这两人容色和睦地进府,再一怒一忧地出来,栩摘星心中暗自叫苦。 这俩人若是真闹起了别扭,夹在中间受罪的还是他们这些当差的可怜人。 只能默默祈祷,希望江公子能在车上赶快将太子爷哄好吧。 栩摘星向一旁驾车的车夫递了个眼色,车辇便缓缓动了起来。 江无虞平时确实是蛮理直气壮的,将卫澜霆整个拿捏在手。 不过若是他理亏在先的话,气势就会难免弱上许多,毕竟他并非是一个蛮横不讲理的人。 江无虞小心翼翼地伸出爪子,将卫澜霆的衣袖往自己的方向拽了拽,还左右轻轻摇晃了一下。 仿佛是在跟卫澜霆变相的撒着娇:“殿下,别生气了呗? 瞧您,脸都黑得跟锅底的陈年积灰一个色了,简直淹没了您朗艳卓绝的不世容颜,有损您英明神武的气质啊。” 江无虞哄人时眉眼间会不由带上一丝欲拒还迎的怯媚,尤其是藏在眉梢处的那颗朱砂痣,衬得愈发殷红明艳了起来。 拍马屁的语调也透着特有的绵软娇憨,丝毫不显得假意虚伪。 再配上他那副一人堪比清江一国的美貌,便是再铁石心肠的人见了,也会情难自禁生出怜爱之心。 更别提,谁还能忍心继续生他的气了。 卫澜霆本意是想好好治一治江无虞这恃宠而骄的性子来着,振一振夫纲。 然而只要江无虞一同他稍微撒个娇示个软,他就又只有“缴械投降”的份儿了。 嗐,真是将他惯得不成样子。 卫澜霆忍俊不禁地自嘲,浅浅勾了勾薄唇,露出一抹好看的弧度。 见他笑了,江无虞就知卫澜霆这是被自己哄好了,不由舒了口气。 对他,卫澜霆是又爱又恨,根本拿他没辙。 气恼之下,卫澜霆一把扣住江无虞的纤腰,坐在他旁边的人儿被迫旋了半圈,最后稳稳地落在卫澜霆的腿上坐着。 卫澜霆的双臂环住江无虞,将他牢牢圈在怀中。 “怎么,无虞是对孤心生腻烦,想勾搭别人府上的小婢女了?” 卫澜霆将额头抵着江无虞的,满腹的委屈从眼底溢了出来。 江无虞:“……” 这都哪跟哪呀,不就是郡王府的小婢女给他扇了个风吗,有什么大不了的,至于这么委屈巴巴吗? 就像他做了什么多么罪不可赦的事,对不住他似的。 江无虞嘴欠爱存心气人,于是故意调侃了卫澜霆一句: “啧啧,闻闻殿下这漫天盖地的醋味,莫非…这就是为何东宫久无年轻美貌侍女的原因?” 卫澜霆坐得一本正经,说得更是义正言辞:“女色误事,孤既是为了你也是为了孤自己。 从源头上杜绝,自然就不会有耽于美色的那一日。” 估摸着卫澜霆死的时候,只有嘴是硬的了吧。 江无虞憋着笑,歪着脑袋存心逗他:“可是无虞已经耽于美色多时了,这该如何是好呢,殿下?” 谁说美色就只是特指女色了? 像卫澜霆和容熙这些男子,美色都是远甚一般美女的。 寻常美女见了他们,也只有自惭形秽的份儿。 不过还真别说,起码到目前为止,江无虞还不曾见过比卫澜霆和容熙的皮囊还要精致好看的女子。 上次那个覃国九公主覃鸢倒是看上去不俗,或许有一较高下的资格。 只不过她总蒙着面纱,他也仅是见过她的眉眼,不曾看过全脸相貌。 隐隐还是有那么一丝丝期待的。 以江无虞对美人的灵敏直觉,覃鸢定是个美人胚子无疑。 至于这美人胚子到底有多美,就只能待她揭下面纱的那日才能一睹芳容了。 “无虞这是在夸孤生得好看吗?” 卫澜霆略微思忖了下江无虞刚才的那句话,忍不住弯了弯唇角,笑得有些得意。 如果卫澜霆身后长了尾巴的话,此刻大概就能看到他的尾巴正高兴得左摇右晃。 江无虞被卫澜霆有些臭屁的模样给逗笑。 堂堂太子殿下居然还有这么可爱的时候,反差如此之大,说出去谁信? 越是与他相处日久,就越能见识到他鲜为人知的那些面。 江无虞便也收敛了逗弄他的心思,想哄他更开心一些。 于是江无虞便伸出手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抚着卫澜霆的后背,用像哄小孩般的语气说道: “其实殿下大可放宽心,不用吃味的。在无虞心中那些庸脂俗粉,怎能与我家珺璟如晔的太子殿下争辉夺艳呢? 区区蒲柳之姿,跟殿下的风姿流韵完全不可相提并论好吗?!” 秉着千穿万穿马屁不穿的原则,江无虞故意用既骄傲又浮夸的神态语调说着。 变着法子地拍卫澜霆的马屁,给他顺毛。 不管卫澜霆在旁人面前是如何如何的精明能干,在江无虞面前却是再好哄不过的。 江无虞随便糊弄两下,说两句中听的话,卫澜霆那些炸起来的毛就统统被抚平了下去。 毛捋顺了的卫澜霆,脸色都好看了许多,先前那些阴郁之色顿消。 可他还是抬起手轻轻弹了弹江无虞光滑饱满的额头,赏了他一个“板栗”。 没好气地哼了一声,但语气神情皆已恢复如常,还带着些许无可奈何的宠溺。 “孤的虞儿能言又善辩,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