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算是一个很能调节自己情?绪的人,也许少时伪装过多,渐渐得心应手起来,毕竟无论悲喜交加,她总要一个人面对。 她一早过来匆忙,早餐也没吃,现下已经到了午饭时间。 这里是名不见经传的宁城,一趟飞机一趟高铁才能到达的地方。 这里距京千里之外,甚至不在?一个季节,京市那边是春季,而这边已经是闷热的入夏。 医院附近有不少餐饮小店。 明舟随意找了家面馆,点了份六块钱的招牌小面。 小地方也有小地方的好处,物价实惠,她当初积攒的兼职工资足以撑过一段时日。 煮面和端上桌的都是老板娘,店里坐满了人,都是来医院看病或者?看望病人的人。 “来你的小面。” 老板娘把面碗放到明舟这桌台面,她动作太急,汤水洒了一点出来,更?甚还?有一两?根面条挂在?碗边垂到了台面。 明舟眉头微顿,抬头道:“老板娘,我刚刚说了不加葱的。” “啊?我这太忙了,你不吃葱自己挑开不就得了。” 老板娘见她不动筷子,又看她清瘦孤单的小姑娘一个,便不耐地啧了声,操着口乡音普通话道:“不吃也要付钱的,一个小姑娘可别想着逃单,街坊邻居都认得嘞。” 明舟垂眼,沉默片刻,拿起筷子,把葱一点点挑到台面。 她动作出神,恍然想起那些和徐斯衍一起吃饭的场合。 只要他在?,她从来不必担心会吃到自己不能吃的东西。 一抹无言的苦涩划过心头。 人说一见钟情?是因为一瞬间的心动,那种心动来得快去得也快。 而她和徐斯衍是从陌生人相?识,对他慢慢产生了解,再被他从细心,包容,呵护中?浇灌出来的感情?。 爱人如养花,是浇灌也是娇惯。 这份爱意是他亲手浇灌滋生的。 她大?概…需要用很长很长的时间才能将这段感情?给淡忘吧。 葱泡在?汤里,气味已经有些发酵,即便挑开了也浸入了味道。 明舟抿了抿唇,张嘴咬了一口。 她忍着胃部的翻涌,硬生才吞下去,立刻便忍不住,起身跑到面馆门?口弯腰干呕了起来。 “哎呦喂,你是真吃不得葱啊?” 老板娘湿漉漉的手往围裙上一擦,忙过来扶她一把,“好了好了,我再给你做一碗,你看你吐成这个难受样子……” 明舟这段时间一直都住在?医院附近,距离这条餐饮街也很近。 廉价的出租房面积很窄,房间只能放得下床和一张凳子,窗户也只有半条手臂的大?小,屋内终日昏暗。 明舟用钥匙开门?,摸到墙上的灯。 屋子里恢复明亮,她抬眼望去,眸色忽然一怔。 手指颤抖地关上门?,明舟慢慢踱步至窗台前。 这盆栀子花一路跟着她从京市来到这里,从苍翠欲滴到片叶逐片逐片凋零。 如今已是整株枯萎,槁木死灰。 她的最后一点念想化为了灰烬。 积攒的情?绪在?这一瞬间土崩瓦解。 明舟慢慢弯下了背脊,把脸埋进膝盖,肩膀颤动,失声痛哭起来。 第48章 徐公馆。 徐远瞻从集团董事会回来后便进了书房, 沉着脸色把手上这堆所谓证据扬了?出去。 他?怒其不争地问道:“老三最近都在干些什么?” 文?件洒了?一地,管家?淡然奉茶上前,“三公子一直待在静安苑, 闭门不出。” 闻听最后?四字, 徐远瞻更加怒火中烧,“为了?个女人竟然消沉至此, 半点没有我徐远瞻儿子的风范,好,既然他?不想, 有的是人坐那个位置!” - 入夜, 宽阔的大平层屋子里只开?了?寥寥几盏壁灯。 屋子里悄然无声, 仿佛又回到了?最初没有什么人气的状态。 玄关边柜上多了?好几盆新的绿植,徐斯衍闲来浇灌,养得绿意葱郁。 可?里边唯独没有栀子花。 “喵……” 三花耷拉着尾巴走到徐斯衍脚边, 用猫头蹭着他?。 徐斯衍放下浇花壶,把三花抱起来, 往沙发坐下。 窗外夜色沉如浓墨, 男人压眉低垂, 双眸透出冷寂,“你想她了?吗。” “喵……” 三花的叫声很轻, 蔫儿似地提不起劲。 徐斯衍抬眸,望着周遭一切如旧,电视柜上的盲盒,沙发上的星星抱枕, 茶几上的零食, 唯独这些东西的主人不在了?。 徐斯衍沉默片刻,喉结微动, 嗓音喑哑低喃,“可?她不想你。” 也不会想我。 - 宁城的夏季闷热干燥。 住院部划分给主任医师的休息室里,娓娓动听地讲课声拂过耳畔。 书桌前穿中学校服的女孩激动得一把抱住身?旁人:“明舟姐姐你真?厉害!这道题我没听老师讲明白,你现在一说我马上就懂了?!” 明舟温柔地摸摸她脑袋,“是我们晨晨聪明,一点即通。” 明舟看了?眼时间,温声道:“我们继续吧。” 四十五分钟过去,晨晨的作业全部完成?。 没过一会儿,穿着白大褂的赵医生?推门进?来,把人接走,“明舟,真?是谢谢你了?,这一个月她的成?绩可?提高太多了?!” 明舟谦逊道:“是我该谢赵医生?您。” 开?始她只辅导晨晨一个人,晨晨的成?绩突飞猛进?。 再经?赵医生?热心地宣扬一番之后?,如今好几位医生?护士的孩子都交给她来课后?辅导。 眼下她的生?活费是能够自理没有问题,毕竟姑姑一家?也过得拮据。 她不想再给别人带去麻烦。 明舟每天早上过来医院看望父亲,下午便辅导学生?们的功课,一天天这么过着也算充实?。 父亲如今是能过一天就多赚了?一天的命,到了?这般状况,只怕随时都会… 好几次明舟刚回到出租房里,医院一个危急电话便打了?过来。 她急匆匆赶过去,心被悬吊在半空。 父亲时而清醒时而昏迷,几次从鬼门关被拽出来。 他?清醒时明舟会进?去跟他?说说自己这些年的生?活。 “养父母对我很好,我一直都住在别墅里,考上了?大学,也有了?……对我很好的男朋友。” 父亲热泪盈眶,紧紧握着她的手,眼神仿佛在说,看到女儿过得好,他?走得也安心了?。 明舟鼻头忍不住一酸。 - 踏着月色从医院离开?,明舟照常去面馆解决晚饭,再踱步离开?。 她薄瘦的背影被路灯拉长,周身?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