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脑袋受了伤,腿受了伤,当场血流满面,被送去医院,度过危险期,救了回来。 去医院一躺就是两个月。 他媳妇天天以泪洗面,在他旁边嚎他命苦。 那肇事司机看他伤得严重,也没跑,之后还主动去医院看了他。 主要是对方也绝无逃跑的可能,当时路面上这么多车,对方也来不及跑。 对方主动过来看望,这举动固然暖心,但这种事情,最后还是得用钱来解决,他媳妇儿当场就提了,让对方赔一万块钱。 一万块到账,这事就私了。 对方刚开始嫌弃有点多。 一万块对于任何家庭都不是小数目,搁早些年,“万元户”还是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的稀少人家,谁家里能有一万块存款,能在街上横着走。 现在没这么夸张,人们的日子好了,存款也多了,万元户也不是什么稀奇事。 但平常的人家,一下子也难以拿出来这么多钱。 这笔钱掏出来得割点肉、动点骨。 可他媳妇不是个省油的灯,把医院的单子都堆给对方看,还把医生说过的话一一转述给对方。 想想看,发生一场车祸,现在是抢救过来了,谁能保证以后会没有后遗症呢? 万一动了身体的根本,以后没了好身体,说不定连生计都要成问题。 这么合计,一万块钱还算少了呢! 他媳妇儿咬定一万块钱不松口,对方要是不给,就要用法律方法解决。 对方心里不情愿,最后还是答应了。 在他住院这段期间,医药费都是对方出,对方也时不时过来看望他,了解他的情况。 但是万万没想到,等他现在恢复得差不多,可以出院了,对方却反悔,就算撕破脸皮也不肯给钱。 嘿,说好的事情还能反悔? 这事不能忍! 他要找律师解决! 曹新光说完,一眨不眨地望向于佩,“于律师,你说这种情况怎么办?打官司我应该会赢吧?” 听完曹新光的讲述,于佩眯起眼,郑重地问:“当时道路上,你确定你没有任何过错?” “没有,绝对没有!”曹新光拍着胸脯保证,“都是对方的错,都是对方无缘无故加速撞上来,对方肯定全责。” 于佩点点,问:“那对方手上了吗?” “没呢。”曹新光没好气地说:“对方一点毛病没有,我倒是在医院躺了两个月,以后身体指不定还要落下什么毛病,就这样对方都不愿意赔他该赔的钱,真是晦气!” 于佩又问:“对方既然之前答应赔钱,怎么后来又反悔?” 曹新光气得一拍大腿。 忘了腿上有伤,一巴掌打在大腿上,打得自己直咧嘴,“哎哟,这我哪清楚啊,我也想不明白,之前明明答应,现在不知道怎么又反悔。不过我听他话里的意思,应该是他媳妇儿不同意,看起来对方是个妻管严,家里有个厉害的媳妇儿。” 开出租?家里有个厉害的媳妇? 一些蛛丝马迹在于佩脑海里闪过,她盯着对面的人,又问:“既然是对方的全责,怎么对方还敢不答应?怎么曹先生你过来似乎不太觉得自己会赢?” 提到这个,曹新光更是气愤。 “哦哟于律师,你是不知道,对方嚣张得很呢,说是有个妹妹在做律师,压根不怕我告他,人家气焰很足,说我故意讹他的钱,说是一万块太多了,就算要打官司,也不肯赔给我。” “我一想,对方这么有恃无恐,那决定是真有点底气,不然不敢在劣势的情况还能这么理直气壮地叫板。我寻思可能还真搞不赢对方,得来这一片最有名气的律师所找律师,帮我赢回案子。” 听了曹新光一番话,于佩目光一凛。 她心里发凉,声音骤然变冷,“曹先生,能不能告诉我,那位撞了你的出租车司机,叫做什么名字?” 曹新光怔了怔,陷入思索,“于忠明,他叫于忠明。” 得,什么都明白了。 不死心的于佩终于得到确切的答应。 她眸子沉下去,起身往外走。 正碰上站在会议室外面的李勤年。 李勤年见她脸色不太好,立即关切地问:“怎么回事,没谈妥?” “不是,这案子我不能接。”于佩眯起眼,沉声道。 李勤年那双浓眉立即皱起来。 他以为于佩又要像上次一样任性地推掉业务,紧绷着脸问:“为什么不能接?” 看到李勤年那副紧张的模样,于佩淡淡吐出接下来的话,“我不接,可以让王律师或者律师所里其他同事来接。” 听到这话,李勤年才知道于佩不是想推掉业务,他脸上表情骤然放松,换上一副关怀的表情,询问:“哦,这是为什么呢?” 明明自己可以和王律师一起接,怎么非得推给别人? 李勤年不解。 于佩直言:“曹先生要起诉的那个人,是我哥哥。” 哦,这就难怪了。 这种情况,于佩的确不能接。 李勤年指了指会议室,“那你和这位曹先生说一下这个情况,我去看看把这个业务交给谁比较好。” 于佩进去和曹新光表明情况,“曹先生,这件事我恐怕没法帮上你的忙,不过咱们律师所里优秀的律师有很多,我会给你推荐最合适的律师,这点你放心。” 哪知曹新光听了,一脸不同意。 “怎么回事,怎么于律师你就不能帮忙?咱们也算是认识,这律师所里我就你一个熟人,我不找你我找谁?” “不行,于律师这事就得你帮忙,其他人不行,我就让你来做我律师。” 见对方态度坚决,于佩表露实情,“抱歉,这事不是我想不想的问题,我得告知曹先生一件事情,那位撞了你的人,是我二哥。” 曹新光一听,懵了。 “原来你就是对方那个律师妹妹?” 真是巧合到家了! 曹新光之前受过于佩的帮忙,他那辆破车还是被于佩修好的呢,他对于佩的印象非常好,他不觉得于佩会是一个思想败坏的人。 但两人也毕竟只见过一次面,更何况于律师与肇事者具有血缘关系。 他一个陌生人,哪里抵得上人家亲哥哥。 信任归信任,曹新光最终做出了最现实的举动,“抱歉啊于律师,即便这样,我可能也没法接受你的建议去选择贵所其他的律师,看来我得换一家。” 曹新光的话语很委婉,但隐藏其后的态度却很坚决。 于佩没强求,“既然如此,那我尊重你的选择。” 打开会议室的大门,于佩扶着对方,一路把对方送出门。 等她回来,刚刚选好人的李勤年才知道到手的业务飞了。 他愣住,“曹先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