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事件的不断发酵和讨论热度的不断上升,人们的目光都锁定住了一开始的始作俑者——兰鹤公司旗下的众多短视频账号。 股票每天像泰塔尼克号一样就快要撞上冰山然后葬身海底,董事会的人越来越坐不住,让兰鹤赶紧停了那笔推广的费用,甚至又去兰家老宅里把老兰总找出来了。 这天我们正在办公室里和矫正器商量删除数据的事,门突然被敲响了,我一眼就看出来是兰鹤的父亲。 长得和兰鹤十分相似的脸,其实本来应该是风华正茂的年纪,却有一股纵欲过度的疲态挥之不去。 他斜靠在办公室门口,打量着我们几个人。 兰鹤皱着眉头看着他:“你来公司干什么?” 老兰总手里夹着一只雪茄,深吸一口气,脸被埋藏在腾飞的烟雾后面。 “臭小子,你知道那群老家伙去老宅找我多少次了吗?还净挑办事的时候闯进来,我再不来以后就要成为ED患者了。” 他用指节叩了叩门:“现在去开会。” 说完就转身离开了,只留下我们三个人面面相觑。 商量了一小会之后,我们决定让矫正器先自己在办公室待一会,收拾一下就去办公室里开会。 一进门,所有人的眼睛都盯着我们俩,之前要是遇到这种情况我后背都要流汗了,不过现在虱子多了不会痒,欠债多了不会愁,这几天开多了这种会,我已经完全不在乎别人的想法了。 一坐下来他们就开始吵,并且向老兰总出示这两天的报告,好像我们俩是什么罪大恶极的恶人似的。 老兰总坐在平时候兰鹤坐的位置上,慢条斯理地翻阅着,看了好半晌,终于合上了文件夹放在桌子上。 下面的人立马争先恐后地开始说话,想要他回来主持大局,顺便赶走我们两个不知好歹的小东西。 老兰总笑眯眯地看了看周围的人,像只老狐狸:“兰鹤还年轻,确实是冒进了些,你们做大人的还要多担待才是。” 兰鹤奇怪地看看他,又看看我。 他们父子俩自从那件事之后关系一直处于冰点,甚至之前有风声说公司本来是要留给兰臣玉的说法,兰鹤自己都没想到老兰总今天会帮他说话。 又在会议室据理力争了半天,虽然那群人心里还是不服气得紧,但是好歹松了口。 出去的时候,我和兰鹤看了看彼此的眼睛,都松了一口气。 到了办公室门口,还没来得及打开门进去,身后就传来了老兰总的声音。 “兰鹤,你要走了是吗?” 我们俩浑身一震,回过头看着他。 老兰总脸上还是那副轻佻的表情,好像一切都跟他没有关系。 虽然两个人关系僵持了很多年,但是毕竟是父子,兰鹤这样不顾后果的行为也让他有所感觉。 “要走就走吧,我以前没有勇敢过,辜负了怀芝,你可不要走我的老路了。” 兰鹤眼睛里有什么东西亮亮的,没说话,转过身去打开了办公室的门,矫正器还坐在沙发上等着我们。 等兰鹤缓过来自己那股劲再回头的时候,老兰总已经走远了。 第50章 天光 ===================== 我还不好意思转过头来看看爸爸,他就离开了。 公司里的舆论暂时被压下去了,尽管大家心里都清楚持续不了多少时间,但对我和嘉澍来说完全足够了。 这是爸爸用最后的脸面给我换来的时间。 我们又等了好几天,上面的人开始施压,想要把这些消息压下去,但是越压抑反弹得越严重,群情沸腾之下,我和嘉澍终于从矫正器那里得来了我们最期待的消息。 世界线开始招架不住了。 就像是一下子涌入太多玩家服务器会崩溃一样,这次的工作量数据库就快要承受不住了。 矫正器难得那么正经,要走之前,他深深地望了嘉澍一眼,给他嘱咐了很多事情,然后略带警告性地回头看着我:“以后你一定要对嘉澍好,听见没有?” 我有点吃惊地挑挑眉,矫正器其实是世界意识的一部分,只不过因为太靠近基层,身上沾染了很多主角个人的意志,说实话,他能答应帮助我们删除在数据库里的数据,我就很吃惊了,此刻他对嘉澍的维护,更是让我心中有了一个猜想。 但这时候不是闲聊的时间,我只能长话短说,冲着他点了点头:“你放心。” 他要消失的时候,还恋恋不舍地看着嘉澍,气氛实在不太对劲,嘉澍小心翼翼地开口:“你以后是不会再回来了吗?” 矫正器的身体正在像灰尘一样被吹散在空气之中,他听了嘉澍的话,没有做出准确的回答,只是笑:“以后的事情谁知道呢?” 等他完全消失,那个位置就像从来没有出现过这个人一样。 嘉澍捂着心口转过来看着我:“好奇怪,兰鹤,我和他其实认识的时间不长,但是现在我心里空落落的,跳得很厉害。” 我也不知道怎么说,只能揽住他的半边身子安慰他。 我们俩在办公室坐着,办公室的百叶窗拉开了,能看见外面的有人来来回回地忙活着,我想缓和一下他的情绪,就告诉他有一次他来我办公室的时候,我透过窗户看见他在外面犯傻了。 嘉澍脸色不好,盯着我的伤腿看,我突然觉得那条受伤的腿上传来一阵莫名的寒意,赶快跟他扯开话题。 可惜他的心情很差,无论我怎么安慰也没好起来一点,我到最后也很紧张,只能和他安静地坐在沙发上等着审判的来临。 可能是因为太累了,等公司人差不多走光的时候,嘉澍躺在我怀里睡着了。 这几天公司里也乱得很,领导们不敢提加班的事,还没到下班的点就陆陆续续有人出去了。 十二点,公司不知道哪里的钟猛地敲了一下,我们俩突然从梦中惊醒。 周围的东西像矫正器消失时候那样,如同一朵巨大的被人吹散的蒲公英,慢慢地发着光分解开来,然后消失在虚空里。 嘉澍揉着眼睛,看清楚之后有点惊讶,我们俩面面相觑。 “这是怎么回事?”他看着我,奇怪地发问,“这算是成功了还是失败了?” “我也不知道。” 松开抱着他的手,很明显能感觉到他像一只受了凉的小动物一样抖了一下,我赶紧借着起身的动作抓住他的手握在我的手心里。 周围的一切都在褪色在消失,只有一封折起来放在桌子上的信格外显眼。 我牵着嘉澍的手上前查看,上面画着一棵可爱的简笔画苹果树。 嘉澍看了看我,我冲他点点头,他拿起来展开了那封信。 是矫正器留下来的。 他在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