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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会找人陪着她同去,一个令他最安心的人。
次日,叔简还未来得及返回建康,张静娴倒是收拾好行装,牵着神采飞扬的小驹出了府门。
黄莺这次没有随她离开,天气逐渐冷了,它懒洋洋的不想再飞来飞去,长陵的府中不缺炭火,它更能适应。
所幸人类朋友认认真真地和它解释了,离开只是暂时的,兴许三五日而已,她又会回来。
翁粮官年纪大了也不能同去,所以除了昨日的官吏外,便只有十几个部曲陪她。
蟛和义羽她比较熟悉的人都在其中,看到他们,张静娴脸上的笑容灿烂又明媚,心情别提有多好了。
她还在心中打算,等堰平县的公事一了,借着谢蕴不在身边的机会,找到同乡给舅父舅母再送一封信。
“有人不擅骑马吗?”出门看到一辆马车,张静娴怀疑是为昨日那个被她质问的官吏准备的。
看他的样子,想来养尊处优惯了,受不了在马背上颠簸。
无人回答她的疑问。
张静娴抿了抿唇,感觉些许怪异,然而下一刻,事实印证了她的直觉。
马车的车门打开,眼睛对上一双幽深的黑眸,她直接愣住了,他不是说他不怕她逃跑吗?
“阿娴,你想做的事情我不会插手,但我受不了醒来时看不到你。”谢蕴淡淡地说了一句话,没有骗她。
“阿娴,我的腿很疼。”
夜夜做的噩梦成为了对谢蕴最恶毒的折磨,唯有睁开眼睛看到她乖乖顺顺地躺在自己的怀里,他才可以忍下头和心脏都炸开的剧痛。
可若是看不到她,只是想想,谢蕴全身的血液便僵结凝固,他会成为一个真正的,不受控制的疯子。
杀人,封锁整个长陵,找到她,求助鬼神……一时之间,从来不会心慌的谢使君不知道自己还会做出什么。
她的存在让他区分梦境和现实,但她不在,他会将梦境当做现实。
受不了?腿疼?
张静娴听到这里,真的无法想象他能说出这样的话,尤其听到的不止她一人,但他们可以装作若无其事,她不可以。
她怕他再说下去自己要没有脸面了,悄悄地瞪了他一眼,嘴唇蠕动着发出声音,“不准再说一个字。”
她心里有气,郁闷不乐,语气便是冷淡的。
谢蕴却笑了下,从马车里朝她伸出一只手。
张静娴转头牵着小驹往后方去,表情平静,疼死他算了,今日又未曾下雨,她觉得他在骗她。
“阿娴,我昨夜放过了你一次。”谢蕴的手臂依旧伸着,不慌不忙地开口,昨夜没有他的仁慈,她今日必定骑不了马。
其实,他对她一直很宽容,远没有到磋磨她的地步。
周围的部曲纷纷垂下了头,张静娴还看到昨日那名官吏急忙退后了好几步,她拍了拍小驹,让它跟着黑马,自己抬脚迈入马车的车厢。
谢蕴的手牵住了她的。
张静娴挣脱了几下,没有挣开,随他去了。
日后等到机会,她仍是会毫不犹豫地离开他,甩开他的手。
第104章
马车里面,张静娴从坐进来就没有说话,为了平息心头的郁闷,她索性又闭上了眼睛。
眼睛闭上的时候,身体的感官显得格外清晰。
她的手指正在被人一根一根地揉捏,每捏一下,张静娴的睫毛就跟着颤一下。而仿佛是为了报复她方才转头便走的举动,灼烫的气息也渐渐靠近。
指尖被轻轻咬住的一刻,张静娴脸上浮现出一抹嫣红,她半睁着眼睛看去,谢蕴的薄唇正含着她的手指,黑眸却是略微抬起,直勾勾地盯着她的脸。
一等一俊美的好皮相此时完全彰显了其作用,他在故意引诱面前这个单纯老实的农女。
马车刚好经过长陵城中的坊市,喧闹声不绝于耳,可车厢里面的空气仿若凝固了一般,安静的,不会再流动。
谢蕴慢条斯理噬咬着她的手指,从指尖到指腹的薄茧再到泛白的骨节,深深凝视的眼神未有一分改变。
马车外面的声音像是被隔开,模模糊糊的,怎么都听不清楚,但张静娴能分毫不差地听到那种勾人的、暧昧的、亲密的吸吮声。
啧啧作响。
“谢蕴,你就不能正常一些?”终于,她难耐地咬了下嘴唇,带着恼怒与羞耻的意味直呼他的名字。
她刻意压低了声音,唯恐被外头的人听见。
谢蕴理所当然地摇摇头,微微漾开的笑容勾魂摄魄,随手拿出一把弓箭递给她,“对着阿娴,不能。”
张静娴看到他脸上的笑,晃了晃神,不过很快她恢复了神智,沉默片刻,说应该在长陵城中为他请一位大夫,“我觉得你是生病了。”
病的还不轻,夜里莫名其妙地做噩梦也就罢了,每次醒来模样那么的吓人,若非她胆量向来很大,绝对受不了和他睡在一起。
除了夜里,他白日的一些举动也让人琢磨不透,就比如现在,抓着她的手指又亲又咬……将她的弓箭还给她也不能解释他不似正常人的行为。
“嗯,从堰平县归来开始吃药。”难得,这一次谢蕴没有反驳她的话,承认自己确实生病了,还愿意吃药医治。
可是张静娴仍觉得怪怪的,因为他的眼珠始终暗幽幽地盯着自己,回答吃药的瞬间尤甚。
仿佛他口中的药是……她这个活生生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