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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的玄猫并未跑远,它偷偷地探出一个小毛脑袋,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的人类朋友在那个危险的雄性人类裸露的身上摸来摸去,有些疑惑不解。
春天过去,夏天到来,怎么这个时候发情啊。
不明白复杂的人类。
不过,既然人类朋友喜欢这个雄性,它是不是应该为她置办一份礼物,就像山中的狼王,每逢讨好母狼,总会把拖来的猎物放在母狼跟前。
玄猫的眼珠动了动,转身往山上跑去。
张静娴不知道小狸在为她打算,她用麻布把男人的胸膛和腰腹擦过一遍,粗暴地将衣襟拢起来,咬咬牙,略过一处,看向他血肉模糊的双腿。
这里才是伤势最严重的地方,有很长一段时间,他无法走动。
她记得前世在得知腿可能废掉的噩耗时,他的脸上还带着温润的笑容,和自己说没关系,张静娴很心疼,于是越发仔细地照顾他,对他简直是有求必应。
现在想想,他并非不在意,只是为了骗取自己的同情心。
张静娴动作娴熟地冲洗了伤口,把自己制成的药粉洒在上面,低垂着眉眼,模样异常认真。
她没有留意,在药粉洒上去的时候,往下扣着的箩筐被无声无息地掀开,有一双暗沉的黑眸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
当发觉自己近乎赤裸,他的目光变得凌厉,像带着冷刃。
饶是细心,药粉也被洒的这里多一些那里少一些,张静娴不喜欢浪费,犹豫了一会儿,微微俯下身。
她抿了抿唇,张开,慢慢地吹动药粉到没有被洒到的地方。
几缕发丝垂落,她的眼睛一眨不眨,鼓着脸颊在吹气,淡淡的痒意以及热乎乎的感觉令谢蕴瞳孔微缩。
呼吸不由变化。
他轻而易举地被人唤醒了身体的本能,而这个人只是一个寻常的农女。
以前,生来高傲的谢七郎一个眼神也不会施舍的存在。
他目光嘲弄,却又含着深深的兴味,宛若寻到了猎物的凶兽。
第3章
张静娴鼓着脸颊吹了好几口气,总算让男人的伤腿上都覆盖了止血的药粉。
她直起身,拿着透气的麻布在他的腿上缠绕了两圈,再绑一个结,伤口便简单地处理好了。
也是这时,她才发现扣好的箩筐被掀至一旁。
张静娴心头倏然一跳,立刻警惕地往后退了一步,看向榻上的人,与之前的苍白比起来,他的脸上似乎多出了些红色。
是发热的前兆。
张静娴试探着伸过去一只手,碰了碰他的脖颈,脸侧,最后落在额头上,好奇怪,居然就像是冷血的蛇一般,摸上去是凉的。
“不管怎样,没有发热就不会死。”她小声嘀咕了一句,将箩筐也放回了原先的位置。
之后,张静娴不再管他,她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现在是夏初,不仅草木繁盛,蚊虫也多的出奇。张静娴不仅要清除院中长出的野草,还要用自制的艾香将房间内外熏一遍。
自离开舅父家中,她为了养活自己每日都忙忙碌碌。
好在勤劳是有回报的,四年的时间,她拥有了三间木屋和一个用篱笆围起来的院子。
一间木屋用作起居,一间是厨房和净室,剩下一间便是她攒下的“宝库”。
小小的房间里面放满了东西,有弓箭藤条、肉干蜂蜜、换来的粗布麻布、野雉的羽毛、几个缺了角的陶罐陶瓮、晒干的粟麦豆子、磨成粉的草药、冬天的兔皮鹿皮被子等等。
张静娴取出一些春时收集的蜂蜜和果脯,分别放在陶罐里面,提着往屋外走。
比起木屋,院子大了许多,前前后后都用篱笆围起来。
前院生长着各色的花木,花是山间寻到的野花,树是能结出果子的桃木、杏木、酸枣木。对了,一角还有两株野葡萄藤,结出的葡萄能酸倒牙,但飞来的鸟雀很喜欢,有只黄莺为此在桃木上搭了窝。
后院成片种着常见的几样菜和豆子,靠近从山坳流过来的一条小溪,张静娴用水便是从这处取。
她从后院离开,顺着小溪往下走,约莫一刻钟,小块的农田和被桑树围绕的房屋映入眼帘。
西山村的村人几乎都居住在这里,二三十户,以刘姓居多,唯二的异姓便是张静娴的舅父张双虎一家和据说是士族之后的郑家。
郑家的房屋最好,不仅刷了漆,顶上还用了珍贵的瓦片。
张静娴的舅父一家则住着和村人一般无二的房子,大小差不多,主体是木头和夯土,正好在郑家的隔壁。
她静静地走近舅父的家,驻足看了很久,最后还是不敢敲门,只是将蜂蜜和果脯放在了门前的桑树下面。
村中的孩童一同玩耍打闹,路过张家,其中一个头上绑着红布绳儿约莫有七八岁的小姑娘看到两个陶罐,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阿姐,快出来,大姐姐又送东西了。”大声喊完,小姑娘忽然意识到什么,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院门被吱呀一下打开,从里面走出一个模样俏丽的少女,大概及笄的年纪。她瞪了小姑娘一眼,抱起了两个陶罐。
“夏儿,你小声一点,万一被阿母发现,又要挨骂。”少女左右看看,飞快地将陶罐送到自家的厨房。
张夏儿眼巴巴地跟在姐姐春儿的身后,嗦短短的手指头。她闻到了,很香很甜的气味。
张春儿打开,眼中也有了欣喜,居然是难得一见的蜂蜜和果脯。
“阿姐,先让夏儿尝一口吧。”小姑娘忍不住,开口央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