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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迪斯谨慎评估过,即使希尔凡的计划失败,他这边也不需要付出多少损失。
反之,倘若一切进展顺利,他不必费什么力气,就可以杀死对他威胁最大的瑟伊苏。
怎么看都是稳赚不赔的买卖,要是换成大王子卡赞克来,早就喜出望外,忙不迭地答应下来。
然而,哪怕是这样对拉迪斯百利而无一害的计划提案,他依旧抱有相当高的警惕心。
在沉思半晌后,拉迪斯提出了一个条件。
必须同意他安排一位亲兵随行在希尔凡身边,以防后者耍诈。
希尔凡的眸底微微闪动,仍带着微笑应下,没有半点迟疑。
即使如此,拉迪斯依然没有掉以轻心。
按规矩来说,拥有盛大仪仗的先知出行,其余王子要是趁机发动袭击,只会落人口舌,带来极糟糕的负面影响。
当然,希尔凡为了活命以及报复对方,愿意这样彻底弄脏自己的名声,就不在拉迪斯的考虑范围之内了。
也就是说,这支军队其实根本没必要出现,只需要带着精兵随行即可。
但拉迪斯还是以出征的规格来准备的这一切。
事情发展得越顺利,他反而越会以慎重的态度审视它,坚信这世上不可能有白白让自己得利的事情。
这次,他在营地等了小半天,终于有部下进来禀报。
“希尔凡殿下称他已擒住瑟伊苏殿下,正交给殿下的斥候,由他们带给您,他就不进来了。”
这也合理,希尔凡要是直接孤身闯入这座大营中,他也别想活着离开。
虽说他们已私下达成“交易”,但这点基本的警戒心,自然得有。
“我知晓了。”拉迪斯颔首。
“要带进来吗?还是直接就地杀掉?”他的部下继续问道。
“杀……不,带过来吧。”拉迪斯问,“确认他身上没有任何武器了吗?”
“是的,已经确认过了。”
拉迪斯扫了那人一眼,挥手示意没问题,将人押过来便是。
他自己也起身来到那顶营帐的门口,腰间佩着弯刀,闷热又沉重的头盔与披甲暂时被留在置架上。
数位亲兵随行在他身后。
不亲眼见到人,拉迪斯实在放不下心。
营帐的不远处,站着一位负责传递旗语的旗手。
军队里的人数一旦多起来,士兵与士兵间的距离隔得远,声音很难传过去,命令就会有延迟。
这时,用目光就能接收到的旗语能以最快的速度,将命令传达下去。
面对他最大的死敌瑟伊苏,用多慎重的方式对待都不为过。
何况,他也没有多信任希尔凡。
倘若这其实是针对他设下的计谋呢。
不到一切尘埃落定以前,他绝不会松懈神经。
身后的亲兵偷偷看过去,只能见到他们的拉迪斯殿下双手负在身后,神色冷峻,没有半点听见死敌被俘虏的喜悦与激动。
不愧是拉迪斯殿下,即使听到这种好消息,也完全不会动容……
他又将目光放到前方,看见两个左脸有刺青的奴隶兵,正一左一右,压着一个明显身穿王子装束的男人过来。
大约是经过了一番抗争与厮杀,对方的衣襟散乱,沾了点血污,发冠束得也不怎么整齐。
他的双手用结实的麻绳紧紧缚在身后,眼睛则蒙上遮挡视线的布条,看起来分外狼狈。
至少,拉迪斯是从未见过沦落到如此境地的瑟伊苏。
他还算感兴趣的挑起眉毛,仔细端详这位特殊的“战俘”。
这人的身量与他见过的瑟伊苏相同,步行的姿态有些踉跄,倒也与记忆中的对方相差不大。
发型也是,衣着打扮也是,右边那个奴隶兵手里拎着的长剑也是,都与他记忆里的瑟伊苏极为相近。
但拉迪斯就是隐隐感觉有哪里不对劲。
可能是太顺利了,连带他都显得疑神疑鬼起来?
拉迪斯眉头紧锁,过了片刻,直接下令。
“将布条拿掉。”
另一边的奴隶兵听命,抬手就将遮挡住俘虏眼睛的那块布摘下。
那人的神情极为恼怒,在布条解开的同时,便露出了一双墨绿色的幽暗眼眸,冷冷朝拉迪斯这边瞪来。
但他没有说话,一个字也没有。
为什么不说话?
拉迪斯心底一沉,顿时万分警惕。
他清楚自己有一个缺陷——从幼时起,他便分不清他人的样貌,也记不住亲近之人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