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木葱茏的仙山忽然被人一剑从中劈开,惊天动地的巨石滚落之声后,厚厚尘埃中,露出一扇与山齐高的青铜大门遗迹。
青铜大门上仍遗留着许多枚金色的铜钉,光泽暗淡,逐渐斑驳。
李连山站在江止身边道:“这就是书中记载的仅剩的天门之一……巍峨险峻……”
旁边弟子捧着的托盘上,已经放了数十把血迹斑斑的青铜钥匙,有的簇新,有的陈旧,还有的锈蚀得辨不清花纹。
江止一身白衣,气质冷静,自三十三诸天陷入战乱之后,他这是少有的一回身上未曾沾染血迹。
如今天下,“异化”的恶毒之人到处都是,修仙界陷入黑暗混乱、邪恶堕落的时代。四处都是杀人夺宝、欺师灭祖的恶劣事件,恩将仇报、背信弃义更是屡见不鲜。这股混沌的风气席卷了天下十洲,乃至普通凡人生活。太玄仙宫在高高在上的诸天之间落下的屠刀,开启了残杀斗争的狂潮,人人之间,只知凶暴残虐、争夺斗狠。这股礼崩乐坏、道德沦丧之风自上而下传达,尚不知之后会带来什么泛滥的影响,诸天势力亦在重新洗牌……
但江止已经顾不上这么多。
最后数个宁死不肯交出天门钥匙的宗派掌门,已经被江止抓来,就困锁在天门之前,让他们在死前被迫看着天门被打开。
有隐隐的哀戚哭声传来,不知这股哭声,是来自被邪修掳掠全村、炼制人丹的山脚村庄,还是来自被屠灭全门,支离破碎的凋零宗门……
江止的屠杀,一方面震慑了那些摇摆不定的宗门,一方面也使得那些心怀怨恨的宗门联合起来,试图夺取权柄……为何天门钥匙只能你江止来收,而不能是别人?
江止将剑放在一个被缚灵索紧紧捆束着的宗门之主肩上,道:“交出天门钥匙,饶你不死。”
“哼,江止,你安的什么心,天下谁人不知!你说的是收集钥匙开启天门,我看你是想将天下仙门都踩在脚下,独揽权柄,我们不会让你得逞!”
最后的机会已经给过,江止不想多言,他一剑刺下去,想让那些还试图反抗的宗门彻底灰心。谁知此时,半空中忽然传下一个焦急的声音:
“江仙尊住手!我们这就交出天门钥匙!”一蓝衣女修自空中飞下,看见自身父亲被人如此捆束,心痛不已。她欲扑过去,却被无数守卫拦住。她只得跪下来,泣泪道:
“江仙尊,这是万炁宗的天门钥匙,只求你放过我父亲。”
“瑶儿,你怎会来此!让这畜生杀了爹爹也罢,绝不交出天门钥匙!”万炁宗宗主激烈挣扎着。
“爹爹莫说了,人强我弱,只能任人鱼肉。”女子泣泪道。
钥匙既已到手,江止便信守承诺,出手打晕了二人,放过他们性命。
其他被捆绑的宗门之主见状更为不平,许多人骂道:“江止!不知廉耻!”
“江止!丧尽天良!终有报应!”
“江止!你该天打雷劈!”
江止来到叫得最凶的血欲宗宗主之前,这宗主嘴中仍不干不净地骂,并且斜眼看着江止。血欲宗宗主见江止即将对其出手,便叫嚣道:
“江止!你昔年曾为容禅帐下侍妾,如今,是忘不了雌伏人下的滋味?哈哈哈哈!你口口声声为了天下苍生开启天门,实际是为了重圆你和容禅的鸳枕旧梦!”
江止身后飞出一幅画卷,画卷中看不清人形,只是隐隐约约自云雾中伸出一支竹杖。血欲宗宗主听说江止手中有一幅飞升上仙的攻击法器,尤为忌惮,因而又挑唆道:
“江止,你敢说你的无情道心还在!?你抬手在诸天杀了这么多人,如此暴虐举动,不是为了容禅!?你敢对天发誓,你仍坚守无情道!”
画卷中那根竹杖,随着江止意念所指,隐隐变大,并且欲压到血欲宗宗主身上来。血欲宗宗主眼睛睁大,进一步在缚灵索下挣扎,他惊恐道:
“江止!我在我身上下了咒,你若失了无情道心,取我性命,将会落下炎狱无限折磨,永世经受熔岩焚身之苦!”
血欲宗有独门绝学,可以诅咒他人命运,只是此术损耗巨大,多年来无人尝试,也不得知是否灵验。
“你敢动我吗?你敢发誓你心中没有容禅!”
血欲宗宗主洋洋得意,他正是在身上留了后招,才敢如此嚣张。
由于天门钥匙为上古遗物,早被他私占用于镇压体内的血孽余气,防止冤魂反噬。江止要他交出天门钥匙,无非是要了他的命。
然而江止不为所动。
他提剑步步向血欲宗宗主走来,血欲宗宗主竟也露了几分怯,喃喃道:“为着一个疯子,至于这般大动干戈?”
江止终于说了一句话:“你们不该动了我的半身。”
江止一剑杀了血欲宗宗主的头,他不可置信的表情仍凝固在脸上。周围的人亦一片寂然。他们亲眼所见江止并非虚张声势,而是无情道主……本就视万物为无物。
从血欲宗宗主断裂的脖子处,飞出来一把饱蘸鲜血的钥匙。钥匙飞入江止已经收集的钥匙之中,仿佛一群千年未见的伙伴,惺惺相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