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始又说:“江仙尊,虽说孽摇山诸国中并无实力可以压过他国的霸主,但有两个小国,一曰足弥,一曰崇丘,位于秘境中心,水陆交通尤为便利,以属下之见,二位主子可先往这两国寻找。”
“左护法说的是。”容禅将悲画扇在手中一晃,便如一个普通的人间富家公子一般,对江止道:“请。”
江止轻轻一点头,贯月槎便在他手中缩为一艘小舟,抛入水中,摇摇晃晃地浮在孽摇山中心的一条长河上。他们留了一些弟子在船上,其余人就分成小队,往不同方向探听消息去了。
两岸景色如画,但船行驶得尤为缓慢。甘始又说道:“这孽摇山中的水与外界有所不同,需得土人来开船更为便利,外界的物品在此会被排斥,待属下去寻个向导来。”
江止道:“谢过左护法,处处考虑周到。”
甘始憨憨一笑道:“哪里,宫主和江仙尊觉得好便好了。”
甘始忙前忙后,为江止和容禅安排座位,又泡好了茶,非常殷勤。甘始看着他们两个,嘴巴快笑裂到耳根。
江水飘飘荡荡,容禅浅饮了一盅茶,目光一直落在江止身上,观察他与以前有何不同。
以前的小桥,呆呆的,尤为天真可爱,还有些犟脾气,认定一个人就绝不放手。现在的江止,处事冷静,做什么都游刃有余,但淡漠疏离,仿佛游离于此世之外。
小桥已经不需要他了,他心中有更广远的道要追寻。
容禅渐渐觉得茫然,如果说以前小桥痴傻,是因为失了无情仙骨的作用,如今他重拾了无情仙骨,是他的本性就如此吗?
他认识过真正的江桥吗?
甘始带着一名土人回来了,他穿粗布淡蓝衣服,朝每个人都鞠躬叫了声“老爷”后,便到船尾划桨去了。贯月槎上原本的玉石茶盘,现在也幻化为了普通的木质茶盘模样,江止与容禅坐在船头品茗。
容禅不知为何,觉得这一幕有似曾相识之感,似乎他以前就同江止这样同乘一舟过。
江止看着小舟破开两岸水流,景物向后倒去,舟行不疾不徐。岸上的居民,与外界长相别无二致,只是衣饰古朴一些,忙忙碌碌地在做自己的事。有的在卖自己制作的法器,亦有妇人带着孩子玩耍,和外界繁华的市集一样。
划船的土人男子摇了一会儿桨,见江止一行人都颇为和气,搭话道:“几位老爷,是从外边来的吧?”
“你怎么知道?”有幸跟着上了船的陆思召问道,他正盘腿坐在船舱,看两边的风景。
男子憨憨一笑,道:“几位老爷的外表举止,与我们里边的人,一看就不同。不是小的眼尖,而是从外边进来的仙人,大多数都会从这河源处进来。小的给不少仙人老爷掌过舟,见多了而已。”
甘始笑道:“你也算熟能生巧了。”
“老爷们进来是游历,还是寻人啊,小的对这周围一片挺熟的,您想往哪儿观光,小的都可以领路,只要点跑腿费就行。”
容禅轻摇折扇,给男子抛了一角金子,道:“那你说说,这两岸是什么地方。”
男子眉开眼笑道:“仙人老爷,此处地名为参嵎国,国人专好打铁之事,沿此河往下,便是足弥国与重丘国,国人一爱榨油,一爱唱歌。”
这些爱好都挺特别的。容禅说:“那你也是精于打铁了?”
果然他们看见岸上,有许多打铁的铺子,叮叮当当敲个不停。有赤膊大汉,也有健壮女子,挥舞铁锤挥汗如雨。打出的铁器,投入冷水中后,刷地一声冒出白烟。
男子笑道:“不敢说专精,比起我们国中的打铁大师,还差得远。不过进境有快慢,道途却归一,此世修不得,下一世来便是。”
李连山有些惊诧地问道:“大哥,你上一世也是修的打铁吗?”
男子答道:“是啊,仙人老爷,我们此处与外界有所不同,我们这里的人,是可以知晓自己的前世的,并也可以选择下一世的去处。”
李连山问:“大哥,你是如何得知自己的前世呢?”
男子答:“这个嘛,自然是有办法的。”说着他又顾左右而言他,不想答复这个问题。
江止轻抿一口茶水,睫毛微动,容禅同样注意到了这个男子的话语,与江止对视一眼,指尖在桌上轻敲着。
男子指着岸上特别高大的一栋楼道:“看,这就是我们参嵎国最有名的打铁大师却明所在的熔金楼。”
熔金楼足有三大层高,斗角飞檐,鸱吻上都贴着金箔,在河岸边尤为轩敞壮丽。
“却明大师连续九世都修的打铁,此世一出生,便有了高级打铁大师的水平,一路修炼,势如破竹,国中无人能及。他打出的铁器,价值不可估量。”
男子滔滔不绝地说着他们国中的各种打铁大师,炼制出的各种铁器,容禅问道:“你们国中,难道都修的打铁吗,无其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