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止平静地回答:“此恶泉,乃是数百年前,一位太玄仙宫祖师,误打开异界通道留下的。”
众人哗然道:“这原是太玄仙宫惹出的祸端!”
江止答:“恶欲流淌,乃人间之共业,亦此世注定一劫。天下无人可独善其身。”
亦有人帮太玄仙宫说话:“诸位,事已至此,又去追究源头有何作用?恶泉虽只出现在太玄仙宫,黑水却是无处不在,我门派周围就有村庄因此屠灭,面目全非,还是先抓紧解决眼下的问题吧!”
“是啊是啊,恶泉令人由善转恶,谁也不想下一次屠刀落到自己身上。我扶鸢宫愿追随太玄仙宫,匡扶正道,救济天下。”
“太玄仙宫为正道之首,所做之事亦是为天下福祉,吾愿往之。”
然而容禅冷笑一声,道:“事到如今,都只有太玄仙宫一面之词,你们就这么信这个几百年未露过面的太玄仙宫。如果太玄仙宫真有那么厉害,先前那些门派被灭时,它怎么不出现?”
“什么世间大劫,什么人间恶欲,谁亲眼见过了?”
容禅的话语既张狂又恶意,原以为他与江止有旧,到这儿是来帮着江止的,谁知他处处与江止作对。
江止道:“先师多年前曾得一卦,世间应有此一劫,如不能度,举世灭之。天下仙门应都有所感应。”
此话一出,众仙门都相应沉默。不独太玄仙宫,那些仙门中避世的老怪物自然多多少少都有所感应,不然不会如此痛快地赴约,只是心中都有所保留,想为自己门派争取最大的利益罢了。
容禅笑道:“是谁的劫?天下之劫,还是一人之劫?既不能渡,何苦挣扎。早淹死和晚淹死有甚么区别?”
“你!”江止身边的太玄仙宫弟子怒了,这容禅,好像无论小师祖说什么,他都在唱反调。
“容禅!你既愿独善其身,又何必赴此诸天大会!你愿沉沦致死,又何必来参与我们苦海争渡?”
容禅说:“因为,江止想做什么,我就偏不让他做什么。”
沉默了好一会儿的江止抬起眼来看着容禅。
容禅充满恶意地笑道:“江止,你是我的仇人,你害死了小桥,我岂能让你如愿。”
听到这话,江止不知如何回答。容禅将他和江桥当做了两个人,因此……也恨起了他。由爱生恨。在人群中的陆思召忍不住和李连山议论道:“这容宫主好不讲理,他不参与便罢了,怎么来阻挠小师祖呢?小师祖哪里欠了他的!”
李连山心中忧虑,不料容宫主竟是这样的性子。他那好友个性沉稳安静,拜入容宫主门下,不知会怎样。
只听江止淡淡道:“我持太玄仙宫令牌在此,令出必行。有不服者,可与江某一战,以剑论道。”
说着,他缓缓抽出了一直背在身后的江流万古剑。宽阔古朴的剑身闪着淡淡的莹光。
江止已将号令传达天下,其中不服者,他愿以剑镇之。
“好!就让老夫来一试!”半空中一个满头白发的老者忽然伸出巨掌,直接向江止袭来。
多少人一直在暗中观望,看太玄仙宫有多少底蕴,如江止能以实力服人,剩下那些墙头草,便会一股脑儿倒向了。
霎那间,江止伸出江流万古剑一挡,那掌印便偏向了另一边。随后江止又与老者缠斗数回,无数剑光与掌印混成一团,只见一片虚白之中,两人的身影模糊,瞬间过了几百招。
江止的一招一式,简单古朴,不留一丝赘余。他虽目不能视,步伐却沉稳精妙,化解或避开老者的攻击。白光中不时传来铿锵之声。只见江止的面目沉静平稳。约摸一刻钟过后,老者的身躯忽然被一团白光包裹住,甩了出去,在云端中传来老者的声音:
“技不如人,在下愿听从太玄仙宫号令,告辞!”
江止仍持剑站在原地,剑意缭绕周围,只是唇角多了淡淡的血。他冷淡的目光没有一丝变化,道:“承让。”
江止展露出的身手令人惊叹。既有先例,越来越多的人来挑战江止。又有一青年男子的声音自空中传来:
“听说江首座天生无情仙骨,在下就要一试深浅!”
那男子持一对弯刀,绿衣鲜艳,不等江止调息完毕,便又砍了上来。
江止提剑迎上,剑气冲天,身形如一道流光一般。他的剑势非常干净迅捷,又大气磅礴,是纯粹的实力碾压。江止陷入了一轮又一轮的车轮战中。然后人们发现,无情仙骨的实力……果然恐怖。
无论经历多少恶战,他好像都不曾畏惧,也不会退缩。尽管脚步会变得迟缓,剑势会变虚浮,他依然一招一式非常冷静,表情没有丝毫动容,人们看不出他到底还藏着多少力量。
前一秒刚刚被强烈的灵力冲击推出去,下一秒,他又持剑爬起,不顾身上淌血的伤。无论别人如何挑衅羞辱,他都道心坚固,不为所动。
他的修为只在元婴,而对阵起高他一个境界的出窍期修士,竟也不落下风。
容禅看着江止以一己之力对抗天下仙门,心渐渐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