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是最爱他的吗?你还让他如此为你付出吗?”
老鬼突然说出的事是从未听过的,这冲击的消息在容禅已经空白的大脑中挤占了部分空间,他说:“你在说一些什么狗屁东西……”
“他不是时时觉得骨痛吗?你不也是知道吗。那回,你不正是去拓苍山,采雀舌草为他治伤吗。容禅,你分明知道。”
容禅已经混沌的眼睛里朦朦胧胧看见一些影子,他说:“是谁害的他……”
“你不妨摸摸自己的背,江桥的无情仙骨正在你身上。容禅,你才是那个低贱银荡的媚骨,你偷了江桥的无情仙骨。”
老鬼得意地说。
“我没有我没有我没有……”容禅开始慌乱了。
因为老鬼说了一些从没有人知道的东西,但是这些信息,奇迹般地将容禅以前心里的一些疑点串联了起来,而且,解释得非常合理。
但这也太荒谬了,他怎么可能对江桥做这样的事情,他绝对没有做过!容禅说:“我没有做过!我没有偷他的无情仙骨!”但容禅随即想到,他没有做过,那别人呢……
有这个能力这样做的人,还有谁……
容禅慌乱乱地,他已经不敢想下去了。
老鬼帮人帮到底,他放出一面青铜立镜,让容禅看自己的背。
容禅看到自己的背上,有他曾经抚摸过的,和江桥背上一样的伤疤……
血浪激荡,孽欲滔天。
“啊啊啊啊啊!”
血池中猛地涌起一股喷泉,冲到宫殿顶端后又砸落下来,整个宫殿中都是炸裂的血气和阴晦之气,无数惨死的冤魂嘶吼。那些冤魂正是老鬼在凡世屠杀凡人时攫取的魂魄,带着无数惨死的怨气,糅合在血液之中,引得整座血池业火焚烧,如不见底的阿鼻地狱。
“江桥……”容禅空洞地唤了一句。
这时,在池沿上躺着浑身无一块完整的肉的江桥,忽然咳嗽了一下。他咳了几声,自喉间咳出一颗带着血液的丹药……那正是他小时候吞食过镇痛的蚀情。
江桥的眼睛渐渐清明起来,他望着血池中的容禅,说:“不要再说了……”
老鬼笑嘻嘻道:“容禅,江桥都已经知道了呢,他知道从小到大吃的这么多苦,遭受的这么多不公都是因为你呀!”
江桥都已经知道了?容禅害怕了……他从江桥的眼神中读出了一丝冰冷。
“不要不要不要……”容禅发疯了一样捶打着血浪,拼命伸向江桥的方向。
“小桥小桥小桥……不要这样看我!不要这样看我!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怎么样?你现在是不是很恨我,很恨这个世界?我折磨死了你的爱人,你恨不恨我?你的父母亲朋皆不得好死,你是不是恨这个世界?你现在有没有一种冲动,将我碎尸万段?”老鬼亦已经陷入了他的道中,他手舞足蹈,只为引得容禅情绪崩溃而入极情道高兴。
为极情道寻得传人,就是他的执念。
“你抽走了我的仙骨。”江桥说。
江桥的一句话,就让容禅崩溃了。他拼了命地说:“我没有我没有……我要还给你我要还给你……”
“血、魔、老、鬼!!”
容禅将所有的滔天恨意都归到了老鬼身上,他眼睛血红,身上尽染邪气。如果他现在的血肉能化为牢笼,他早将老鬼碾压致死,血沫都焚烧殆尽。可惜他被老鬼的实力压制着。
宫殿外的半空中忽然开始凝结一股旋风似的灵力,源源不断自四方卷来,并像是要汇聚成一股,投入底下的血池之中。
老鬼盘着腿,看了一眼天空,说:“竟是这个时候要结婴。好天分。”
容禅本来就到了金丹后期,差一步即可结婴跨入元婴期,在此情绪大恸之际,竟引发天地异象,他准备要开始结婴了。
云雨汇聚、天雷击打,一道又一道闪电劈开黑暗的炎洲上空。容禅的父亲正也是在炎洲附近陨落。那些风声自四面八方袭来,厚实的灵力凝结成风刃,源源不断地灌入容禅的身体。
“啊啊啊——!”
天雷道道劈下,淬炼着容禅的身体,使他须发飞扬,身体焦黑又重生,血池中亦溅起大朵大朵的血花。
“呵呵。”老鬼好暇以待地看着容禅结婴的过程,他看着在天雷和灵气冲击下,那颗金丹逐渐蜕化变形,凝结成一个人类小婴儿的模样,并沾染着血色,与容禅长得一模一样,逐渐自下丹田一步步移位至了上丹田泥丸宫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