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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原本得意之极的老鬼忽然停止了笑容,他盯着容禅的变化,自然发现了他身后的仙骨。这莹白的仙骨散发着淡淡的光,驱散着那些邪恶的念头,保有容禅的本心。
“无情仙骨吗?这么厉害,这时候还能救你。”老鬼说。
老鬼再故技重施,但无论他尝试多少次,多少次让容禅差点淹死在这血池里,使铺天盖地的情感淹没他的所有意识,夺去他对身体的控制权,这无情仙骨都如一只小纸船,使容禅的意识浮于情天恨海之上。
几经浮沉,而无情仙骨能使他——忘情,忘却执念。
*
西海,流洲。
宁见尘自清微剑宗救回了江桥。
他伤势过重,在榻上昏迷了七日,才悠悠转醒。
然而醒来后,他身体又发生了一样变化——他看不见了。也许是因为损耗过度。
宁见尘一口一口喂着江桥喝药,他不敢告诉江桥真相,只跟他说,为了他眼睛更好地恢复,给他蒙上了白布条。
一条白纱横过青年的眼眸,只露出挺翘的鼻梁和淡色的嘴唇。
宁见尘也不敢说清微剑宗现在发生了什么,只说为了他更好的养伤,他们现在暂时离开了清微剑宗。
江桥醒来听完后,抓住他手腕说的第一句话是:“我爬上了三千阶,对不对?”
第二句话是:“容禅呢?”
宁见尘不敢说他所期望的宗门……现在已经不存在了,他费了一条命爬上了三千阶,不过是一场空。清微剑宗发生了严重内乱后,初其他仙门不以为意,后发觉事态之严重,才纷纷增援。
后来是西海、东海几大仙门联合出手,才镇压了叛乱,剿灭完叛徒。但茹掌门也战死了。
听说还是有一部分叛徒溜走了,藏进了深山老林里。
清微剑宗剩下的弟子,不过数百之数。如一株枝繁叶茂的大树,只留下了一些叶片。
事情发生之迅疾,反叛之人的出乎意料,给各大仙门敲响了警钟。原本他们以为只有那些小宗小派,再不济一些中型门派会出事,不料清微剑宗这样的千年大派也会出事。
天下大乱,往往自那些难以预料的事件开始。
自此,十洲三岛人人自危,陷入了一种风雨欲来的危险意境中。
各大门派已经加强了巡逻,并且出手设下禁制,隔绝那些曾出过事的地方。他们仿佛发现了某种规律,黑水出现之后,人的性情会变成他原本的相反面。而黑水的绵延,有一种传染的趋势。
这些事宁见尘不愿重伤初愈的江桥考虑,每日只给他喂药,并且嘱咐他不要乱走。
乱世将启,每个人都忙碌碌的,好似有许多事要做,但详究起来,又没什么事。每个人如无头苍蝇一般,只是慌乱。
他把江桥安置在昆吾派山脚下的一座小院中,既受昆吾派的庇护,他可以时时照料,又避开那些冗杂的人事。
凌虚子看着宁见尘每日忙碌地照顾江桥,心中叹了一口气,若是他之前没有阻拦宁见尘和江桥,现在会怎么样呢……
但世上没有后悔药吃。
他看着徒弟每日辛劳,本就视他如亲子,也会觉得心疼。只是他徒弟,此生不能得偿所愿了……
人老了,有时候他念头一松,想,当初就是放纵他一回如何。何至现在这般,可见不可即……
永成遗憾。
或者情关,是他弟子命中一劫……
宁见尘自派中回来,小院中却不见江桥的身影,他急得马上出去找。江桥眼睛看不见了,行走不便,能去哪儿呢?
他走了没多久,就寻见了江桥。江桥眼睛看不见,被一群小孩围堵着,小孩在往他身上扔石子,并捉弄他,嘲笑他:
“瞎子!瞎子!”
“看不见哟!来抓我!”
江桥呆呆地只任那些小孩往他身上扔东西,他伸出手,笨拙地向向前走去,又引来小孩更多的玩闹。
宁见尘气得马上过去把那些小孩赶跑了,他却见到江桥蒙眼的白纱上一片泪痕,白纱都湿透了。宁见尘心疼不已,抱住江桥说:“别怕,我将那些捣乱的小孩赶跑了,他们不会回来了。你怎么出来了,呆在小院里比较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