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是,儿子这就滚回去勤加修炼。”容禅讨到了东西,嬉皮笑脸地,连忙向母亲行礼致谢,赶紧滚出去免得干扰茹忆雪清修了。
容禅离去许久后,茹忆雪的身形却在原地站立许久,直到她对着虚空说:
“近日,收到各洲仙门发来的玉简,说在多地都出现了莫名其妙的黑水,伴随着黑水出现的,是许多恶劣的杀人夺宝、斗法残杀案件,甚至还有淫人妻女,炼魂养尸……清微剑宗脚下,不日之前也发现这种神秘黑水,却不知是什么。”
“或是魔气?”虚空中缓缓出现一个中年男子的身影,却是清微剑宗的隐世长老之一,出窍期的朱允真朱长老。
“未感觉到魔气。有些甚至并无邪修出现。一些原本是极受人尊重,德高望重的修士,莫名其妙换了性情,干起卑鄙下流的勾当,令人唾弃。”茹忆雪道。
朱允真沉吟:“如此,我去查探一番。”
“还有劳朱长老暗中随同容禅前去蓬莱岛,顺势调查黑水之事。我听说,最近陆续有人在蓬莱岛发现少量黑水,恐随后有大案。”茹忆雪说。
“尊掌门之命,这是我份内之事。”朱允真说。
茹忆雪点点头,同时沉吟一会,说:“朱长老,还有另一事,请您帮忙。”
“掌门请说。”
“十五年前,您也参与过讳言符中一事。”茹忆雪说。
朱允真眉头一动,怎突然提起此事?
“容禅身边,有一个名叫江桥的孩子,等到了蓬莱岛,你就把他杀了吧。在外边杀了,也干净些,容禅不会怀疑。”茹忆雪说。
朱允真说:“你是说,他是那个‘孩子’?”
“嗯。”茹忆雪点点头。当年,以为他命不久矣,随意丢弃在后山,但不料命大活了下来。虽然如此,她也料定这孩子活不过成年,便放任他在后山。
但现在,因果纠缠,容禅竟然遇见了他。
茹忆雪不想容禅身边出现干扰他的人或事。
身为一宗之主日久,茹忆雪身上积累了残酷的果断和冷漠的决绝。
朱允真说:“……遵令。”
*
容禅回到松风院,见江桥还在床上躺着,便双手撑在他身侧,捏了捏他的鼻子。
江桥鼻子被堵,不得不醒了过来。一醒过来,却看见容禅极近的一张脸看着他。
青年容色姝丽,眼尾斜飞,眼里甚至有些淡淡的懒倦的红。江桥连他脸上的绒毛,鼻边的小痣都看得清楚。
眼见着容禅的唇离他越来越近……
江桥连忙翻身起床。
容禅这时候却是刚开始粘人的时候。
那个,他们都互表心意了,再亲近一点不为过吧?
容禅抓着江桥的双臂又把他按回床上。两人眼睛互相瞪着。江桥不敢直视,眼睛只转来转去。容禅越靠越近,然而没亲上江桥的唇,因江桥乱动,唇瓣只一擦而过,吻上上江桥的颈侧和耳垂。
皮肤上泛出一层淡淡的粉。
容禅看江桥的眼睛还肿着,为哑叟的逝世难过,不敢太过分,便抱着他起来了,安抚道:
“大道轮回,哑叟他也不过重入修途,这是一件好事,你不要太难过了。”
“这是,真的?”江桥说。他对身后之事不太清楚。
“自然是真的。修士一世未得圆满,寿元已尽,便入下一世继续修行。这点哑叟恐怕比你更清楚。说不定这时,他已重新投生,再入修途。”容禅说。
这样一想,江桥觉得好过了许多。哑叟已天人五衰,聋哑盲痴,重新投胎或者更好过一些。容禅抱着江桥坐了起来。
江桥感觉到容禅身上的气息,不知为什么,这气息让他很安心。
容禅脸贴在江桥颈侧,静静享受这温存的气息。江桥的目光忽触见桌上几包药,其中一包已经打开了,问:
“这是,哑叟留给我的药吗?”
说起这药,容禅也有些疑惑。容禅问:“你经常,喝哑叟熬的药?”
“嗯。”江桥没察觉到什么异常,他看着那些药包,回忆又涌上心头,“小时候,他就一直让我喝药,喝药的话,没那么痛。”
“骨头吗?”
“嗯。”
“你喝了多久这药?”
“记不得了……很久了,但最近,很久没喝到哑叟给我熬的药了。”江桥垂下头。
容禅心中有些拿不准了,江桥现在看起来还好,不知这药的作用是什么,便哄道:“暂时还不知道这药如何煎煮,先停一停吧。待我研究过后再说。”
容禅和江桥说了要去蓬莱海市之事,这段时间,两人便先精心修炼准备比试,江桥也需要巩固修为。
*
望着越离越远的无咎山,宁见尘觉得心中空荡荡的,不料在此几个月,终于到了告别之刻。
凌虚子看着宁见尘心情低落,也不安慰。这点情关,宁见尘若是过不了,将来的修行也难以精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