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宴臣推开门,那张斯文儒雅的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惊讶。
他甚至还很有礼貌地冲着傅良舟点了点头,镜片后的那双眼睛,平静无波。
“良舟,这么晚了,怎么有空来你大嫂房间?”
“大嫂”两个字,他咬得又轻又慢,却像两根烧红的钢针,狠狠扎进傅良舟的耳朵里。
我眼睁睁地看着傅良舟那张本就没什么血色的脸,瞬间黑得能滴出墨来。
他抓着我胳膊的手猛地收紧,那双红得吓人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傅宴臣,那副样子,像是恨不得立刻就扑上去,把他撕成碎片。
我吓得魂飞魄散。
这要是真打起来,我就是那个点燃炸药桶的罪魁祸首。
“哎哟!”
我心一横,想也不想地就捂住了肚子,整个人顺势就往地上滑。
“我肚子疼……孩子……”
我话还没说完,傅良舟那股毁天灭地的暴戾之气,瞬间就散了个干干净净。
他猛地转过身,一把将我从地上捞了起来,那动作,紧张又笨拙,像是捧着个稀世珍宝。
“怎么了?是不是他刚才吓到你了?”
他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里,全是慌乱和后怕,再没有半分刚才的疯狂。
我靠在他怀里,强忍着心里的酸涩,冲着门口那个气定神闲的男人,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大哥,没什么事,就是……就是良舟他担心我,过来看看。”
傅宴臣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那镜片后的眼睛扫过我,又扫过傅良舟,最终,落在了傅良舟那只还紧紧抱着我的手臂上。
“既然是误会,那就算了。”
他竟然就这么轻飘飘地揭了过去,甚至还笑了笑。
“不过良舟,下次再这么担心你大嫂,记得先敲门。”
他说完,转身,慢悠悠地回了隔壁的小房间,轻轻地带上了门。
那一声轻响,却像一记重锤,砸在每个人的心上。
我耐着性子,半哄半骗,总算把傅良舟这尊瘟神从阳台送了回去。
他临走前,还死死地盯着隔壁那扇门,那眼神,像一头被抢了配偶的狼。
“他要是敢碰你一下,你就告诉我。”
我敷衍地点了点头,心里却已经麻了。
我本以为,经过今晚这么一闹,傅宴臣第二天怎么也得找我谈谈。
可我怎么都没想到,第二天早上,我下楼吃饭的时候,他竟然跟个没事人一样,还很自然地给我递过来一杯温牛奶。
“医生说,孕妇多喝牛奶对孩子好。”
我看着他那张斯文儒雅的脸,只觉得背后发毛。
这个男人,太可怕了。
更可怕的,还在后头。
从那天起,傅良舟就像上了发条一样,每天晚上十二点,准时准点,都会从我房间的阳台爬上来。
他也不干别的,就搬个小板凳,坐在我床边,跟个门神一样,一坐就是一整晚。
我被他搞得神经衰弱,整个人都快疯了。
“你到底想干什么?”
“查岗。”
他回答得理直气壮。
“我自己的老婆孩子,我不看着,万一被哪个戴眼镜的斯文败类惦记上了怎么办?”
我快被他气笑了。
“傅良舟,你搞搞清楚,我现在是你大嫂!”
“那又怎么样?”他竟然还很不要脸地凑了过来,那双黑得发亮的眼睛,就那么一瞬不瞬地望着我,“白天是大嫂,晚上不还是我老婆?”
我被他这句混账话堵得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只能用被子蒙住头,眼不见为净。
有一次,他不知道从哪儿弄来了一只小奶猫,非要塞我被窝里,说给我解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