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元明没有接话。
许安知是一头困兽,也是一头凶兽。
不能给他任何喘息和反扑的机会。
必须给予最致命的一击。
“差不多了。”
曲元明低声说,“他的侥幸心理,已经膨胀到了顶点。是时候,让他看看真正的证据了。”
李如玉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曲元明转身,拿起桌上一个黑色的录音笔,推门而出。
门在他身后轻轻关上。
审讯室的门被推开。
许安知不耐烦地抬起头。
然而,当他看清走进来的人时。
曲元明!
他怎么会在这里?他有什么资格出现在这里?
曲元明没有看他,走到张承业身边,将手中的录音笔放在桌上。
然后,他拉过一张椅子,在许安知的对面坐了下来。
“许县长,别来无恙。”曲元明开口了。
“你……”
许安知喉咙发干。
他想不通,这个他从没放在眼里的小角色,为什么会成为压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
曲元明没有理会他的眼神,只是按下了录音笔的播放键。
“……马德福这个人,知道的太多了,不能留。”
“做得干净点,心肌梗塞,就很好。”
怎么可能?
这通电话,他是用一张不记名的电话卡,打给刘建军的!
通话后卡和手机就一起销毁了!
怎么会被录音?
额头上,汗珠不断渗出,顺着脸颊滑落。
他完了。
“不……这不是我!这是合成的!是伪造的!”
“你们陷害我!曲元明,是你!是你陷害我!”
曲元明静静地看着他。
等他吼累了,声音沙哑了,曲元明才开口。
“许县长,别激动。这只是开胃菜。”
他从随身携带的公文包里,拿出了一叠文件,摔在桌上。
“三年前,城东阳光水岸项目,你利用职权,违规为开发商减免土地出让金共计一千二百万。事后,你远在省城的表弟账户上,多出了一笔三百万的投资款。”
“四年前,江安县乡镇公路硬化工程,总承包商是你小舅子名下的空壳公司。工程层层转包,造价虚高百分之三十,质量却豆腐渣一样。其中有八百万的工程款,不知所踪。”
许安知的嘴唇开始哆嗦。
“还有五年前,时任住建局局长的王建国,准备去市里反映你和开发商勾结的问题。第二天,他就意外死于一场离奇的车祸。”
这些事情,都是他的陈年旧账,有些甚至连他自己都快忘了。
曲元明是怎么知道的?还查得这么清楚!
“许安知,你以为你做的一切都神不知鬼不觉吗?”
“你贪污腐败,草菅人命,把江安县当成你自己的提款机!”
“你害了多少人?毁了多少家庭?王建国,马德福,还有那些被你侵吞了血汗钱的拆迁户,那些因为豆腐渣工程而担惊受怕的百姓!”
“你看看你自己,还有一点人民公仆的样子吗?”
许安知崩溃了。
“我……我说……”
他抬起头,双目无神。
“我都说……”
他放弃了所有抵抗,“是我做的……都是我做的……”
他开始交代,从第一笔贪污款,到最后一条人命,巨细无遗,毫无保留。
曲元明转身走出了审讯室,留给了张承业。
许安知这棵在江安县盘踞多年的大树,倒了。
曲元明从大门里走出来。
一辆黑色的奥迪停在不远处。
他认得那是李如玉的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