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压!持续按压!”
“除颤仪准备!充电到200焦!”
“让开!”
电流击打在胸膛上,马德福的身体弹起,又落下。
“没反应!再来!300焦!”
刘建军满头大汗,他指挥着一切。
“再来一次!”
又一次电击。
“嘀—”
监护仪上,那条直线延伸着。
刘建军喘着粗气,“停止抢救。”
他缓缓摘下口罩,“记录死亡时间,凌晨3点28分。死因……突发性恶性心律失常,急性心肌梗死。”
他转过身,对门口的纪委人员疲惫地摇了摇头。
“对不起,我们……尽力了。”
两个年轻人面面相觑。
这,只能算是一个不幸的意外。
……
天刚蒙蒙亮,一辆奥迪就冲进了县医院。
车门打开,县长许安知跌跌撞撞地跑了出来。
他冲到病房楼层,一把揪住刘建军的白大褂。
“怎么回事!刘建军!人呢?马主任呢!”
“不是说情况稳定了吗?怎么会突然就没了!你们医院是干什么吃的!”
周围的医生护士都噤若寒蝉。
刘建军低着头,配合地扮演着失职者的角色。
“县长……对不起……我们……”
“对不起有什么用!”
许安知一把推开他,双腿一软,扶着墙壁,竟当着所有人的面,老泪纵横。
“德福啊……你跟我这么多年,兢兢业业,你怎么就这么走了啊……”
“是我害了你!是我对不起你!”
他捶着墙壁,哭声嘶哑。
纪委的人员走过来,低声汇报了他们目睹的抢救过程。
许安知听完,指着刘建军。
“查!一定要查清楚!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我们不能让德福走得不明不白!”
这场戏,演得天衣无缝。
走廊的另一头,李如玉和曲元明也到了。
李如玉的脸色极其难看。
她是在半小时前接到曲元明的电话的。
“书记,马德福……死了。”
此刻,她看着在走廊尽头的许安知。
好一出痛失下属的悲情戏码!
好一个情深义重的领导!
李如玉迈开脚步,径直朝着病房走去。
曲元明紧随其后。
当李如玉与许安知擦身而过时。
许安知突然朝她的方向侧了侧身,他的嘴唇凑到了李如玉的耳边。
“李书记,节哀顺变啊。”
李如玉的脚步猛地一顿。
许安知的声音继续传来。
“我知道,你想查我。可惜啊,晚了一步。”
他稍稍直起身,“江安县这盘棋,水深得很。”
“不是你一个女人,能随便掀桌子的。”
“别再痴心妄想了。”
说完,他若无其事地退开半步,重新低下头。
李如玉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这不是暗示,这是明牌!
这是赤裸裸的示威!
许安知在告诉她,人,就是我杀的,你能奈我何?
何等的猖狂!何等的狠辣!
之前的一切,无论是官场上的交锋,还是项目上的博弈,都还遵守着某种潜规则。
但现在,许安知用一条人命,画下了一条血淋淋的界线。
跨过这条线,再没有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