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一团和独立团临时驻地。
李云龙和孔捷两人蹲在团部门口的磨盘上,一人叼着根烟,眉头拧成了疙瘩,望着远处通往邯郸方向的土路,脸上写满了不耐烦和疑惑。
“他娘的,奇了怪了!”李云龙狠狠嘬了一口烟,吐出浓浓的烟雾,“两天了!整整两天了!邯郸城里那帮小鬼子是属王八的?缩在壳里死活不出来?
老子把他铁路扒了,县城端了,煤矿砸了,他连个屁都不放?这不像小鬼子的作风啊!”
孔捷也是百思不得其解,用烟袋锅敲了敲磨盘:“是啊,按常理,丢了这么重要的地方,鬼子就算不倾巢出动,至少也得派个大队出来试探一下,做做样子。
这可好,除了几波远远躲着看的骑兵侦察兵,连个鬼子毛都没见着。
老李,你说这小鬼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是不是憋着什么更大的坏水?”
他们两人按照原计划,在磁县和峰峰煤矿之间预设了伏击阵地,弹药充足,工事完备,就等着邯郸的鬼子援军一头撞进来,好好再开一次荤。
可左等右等,从白天等到黑夜,又从黑夜等到白天,除了风吹过庄稼地的沙沙声和远处零星传来的老乡赶牲口的吆喝声,预想中的鬼子大队人马始终不见踪影。
“管他娘的呢!”李云龙把烟头往地上一摔,用脚碾灭,“不出来拉倒!老子还省了弹药!老孔,我看这伏击是打不成了,鬼子肯定是怕了咱们了!不敢出来了!”
“旅部之前来电也说了,鬼子华北方面军似乎下了严令,严禁各部擅自出击,特别是避免与咱们进行野战。”
孔捷沉吟道,“看来,长治那一仗,是真把鬼子打怕了,打疼了,打出心理阴影了。”
“便宜这帮狗日的了!”李云龙啐了一口,虽有些遗憾没等到预想中的大餐,可转眼间那股子虎劲儿又蹿了上来。
他咧嘴一笑,拍了拍身旁孔捷的肩膀:
“伏击没打成,可咱这趟出来可一点儿没亏,你瞧瞧——这么多老乡,这么多俘虏,乌泱泱一大片!都是活生生的劳动力啊!带回军区、修工事、搞生产,哪一样缺得了人?”
他越说越兴奋,大手一挥:“走,老孔,回家!这回咱们可是真正‘发财’了!
……
冀南军区,南宫县指挥部。
当总部支援的、足以武装整个军区的海量装备——两万支三八式步枪、一百五十万发子弹、五万颗跳雷、一百具巴祖卡火箭筒、五十门崭新的65式迫击炮及相应炮弹,安全运抵冀南时,整个军区都沸腾了!
各军分区的部队轮流前来换装,战士们摸着油光锃亮的新枪,扛起沉甸甸的火箭筒,摆弄着轻便可靠的迫击炮,个个喜笑颜开,士气高昂到了极点。
“司令员!咱们这回可真成地主老财了!”四分区的余伦胜摸着一挺崭新的九二式重机枪,笑得合不拢嘴。
宋友富脸上也洋溢着前所未有的自信和振奋,但他并没有被胜利冲昏头脑。
他和副职王大山,以及各军分区指挥员,敏锐地注意到了鬼子异常的反应。
“不对劲,很不对劲。”宋友富指着地图,“磁县丢了,峰峰煤矿丢了,铁路被掐断,按照鬼子以往的脾气,早就该暴跳如雷,派重兵反扑了。
可这都三天了,除了各个县城和主要据点里的鬼子缩得更紧之外,没有任何大规模出动的迹象。”
王大山接口道:“没错,侦察兵回报,邯郸、邢台、衡水甚至石家庄方向的鬼子,都紧闭城门,增加了岗哨,但丝毫没有出城野战的打算。就连平时嚣张的巡逻队和下乡扫荡的部队,都看不见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第五军分区葛桂斋沉声道,“鬼子这是被咱们总部兄弟部队打怕了,采取了龟缩战术,想依靠坚固的县城工事和交通线固守,避免在野外被我们歼灭。”
“他们想当缩头乌龟?”宋友富冷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哪有那么容易!他们不出来,正好!咱们以前是苦于火力不足,啃不动这些乌龟壳,现在咱们鸟枪换炮了!”
他猛地一拍桌子,声音斩钉截铁:“鬼子想缩,咱们就偏不让他们缩得安生!传令各军分区:全面出击!以县大队、区小队为基础,配备充足的地雷、炸药和火箭筒,以主力团连排为单位加强支援,给老子把冀南地面上,所有鬼子孤立的、小型的碉堡、炮楼、检查站、哨所,全给他拔了!把他们的眼睛和爪子全剁掉!”
“记住总部的战略:广泛破袭,瘫痪交通,让鬼子寸步难行!”
命令一下,整个冀南军区这台庞大的战争机器,以前所未有的效率和火力轰然运转起来!
接下来的三天,成为了冀南日伪军噩梦般的七十二小时!
以往,他们依靠坚固的工事和优势火力,可以轻易压制装备简陋的八路军和地方武装。但现在,攻守易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