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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内的惨嚎还在响。
五分钟过去,中年男人终于意兴阑珊,扔开手里燃到只剩一小截的烟头,站起来走到窗边。
窗帘缝隙中隐隐穿进来一线的光芒,照在男人的眉目上面,将他的脸彻底暴露了出来。
中年男人正是本节目的导演。
他踢开一边的少年,拿起桌上的水杯喝水,一双阴森森的眼睛从水杯边缘缓缓抬起来:“你说说,那些怪物究竟是想干什么?”
男人没有具体说在问谁。
但在场几人都是当年跟他一起,出入过镇子,又跟他一起拿过奖的,生死之交。
他们的默契深入基因,他一问,便有人答:“那些死畜这些天一直在致力于给我们的工作增添麻烦,但从来没有真正伤到过我们,有没有可能,他们的能力并没有那么强大,是我们可以面对的?”
“但他们时不时地捣一下乱,可真够烦的。真想弄死他们!”
导演冷哼一声,脸上的肥肉也抖了两抖:“他们也是有弱点的,怕火,还怕汽油……那天不还被我们弄死一个?”
立刻有人拍马屁:“是是,那晚要不是您突然说要试一下放火,我们恐怕真要被那只单独行动的死畜全部搞死了。”
这些奉承导演听到耳朵都起茧,但依旧是,常听常新。
他唇边露出一点弧度:“不管他们畸没畸变,都是当年那些小破孩罢了,始终比不过比他们年长的大人的。罢了,随他们闹吧,这档节目我一定会拍成。”
这档节目的嘉宾个个是话题流量,他拍再烂都会有人买单,但如果拍的水平在中档,多设置一点撕逼环节,多给这些大咖设置点争议剧情,这些大咖的粉丝到时全部蜂拥而来,他这档节目绝对会红遍大江南北。
他为这个节目推了所有剧本,将所有筹码都压在这上面,绝不会因为几个拦路石,就轻易放弃。
说罢,他忽然想起什么,脸上的晴意顷刻间,便被遮天盖地的阴霾拢过去:“那块碎片还是一点消息都没有?”
室内沉默。
好半晌,才有人接:“已经让一大帮人出去找了,他们最近猜测,那些陨石碎片有可能在固定时间才会出现,正准备等晚上再大规模找呢。我们慢慢等就行,一定会有消息的。”
那人哄导演的手法十分熟练,马上就提起别的:“不然再给您找个新的小明星?这家伙都有点破了,不好玩。”
说的正是还在地上口吐白沫的少年。
另外几人马上互相对视一眼。
导演这两年不爱那档子事了,他现在更爱找些好看的男男女女,虐打他们,看他们在地上痛苦扭曲的样子。
这能让他的心里极大程度地舒爽起来。
只是他们现在还不能出岛,可供挑选的人不多。
几人沉默。
半分钟过去后,几道声音突然异口同声——
“悯希。”
说话的几人顿时互相对视,紧接着就怪笑,再然后他们安静下来,心照不宣地喃喃:“他可真够带感的……”
“有你们说的那么惊艳?”
导演的脸上流露出恰到好处的兴致。
他有点近视眼,也没怎么关注近距离接触过那帮嘉宾,还真不太清楚。
“我可以把他叫过来,让您把把关……”
那人笑:“他才二十岁,水嫩得很,这两年他接不到工作,基本是在被雪藏的状态,天天都无所事事地待业呢,听说有个小工作室的广告准备开拍,但有个炮灰的角色一直拿捏不定人选,他还专门跑去自荐。”
又有人附和:“他那种糊咖小角色,有一根枝向他伸,他都巴不得立刻攀上来,您一定很好拿捏的。”
导演不说话,似乎在考量。
良久,他笑开。
“嗯哼,有空见见吧。”
……
单间。
安静到连蚊子低空飞过都能听见的氛围里。
悯希瞳孔低垂,眼中倒映着以一种憋屈的姿势蹲在小腿前面的男人的面孔,这张毫无瑕疵的国民性面孔,不管是在工薪阶段,还是在学生阶段,都享有超乎寻常的知名度。
娱乐圈是个最不缺暗箱操作的深渊,这里既有才华又有脸蛋的人,随便一抓就是一大把,而这些人往往是构成圈子骨架的庞大基岩,多到甚至要说是泛滥。
有人在这里陨落,有人在这里冉冉升起,有人在这里默默无闻。
萨聿家里有钱,但当初是以普通人身份出的道,他那一届,是资本纵横的一届,到处都是有金主在后面撑腰的皇族。
萨聿因着个人特点太浓烈,实力过硬,粉丝打投和爆金币的水平也超强,最终从资本中杀出重围,顺利出道。
成团夜的那一天,他的粉丝昼夜狂欢、开槟庆祝,宣称他简直是有史以来难得一见的传奇。
而这样一个藐视资本的传奇,人见人夸的天才,此时正蹲在这里,说着那些惊世骇俗的话,而他本人连眉都没有挑一下,像那些话完全是不值得介意的小事。
悯希惊到嘴唇嗫嚅,连看他都不敢,也不想。
萨聿却不让他如愿,逼他去正视。男人单手撑在膝盖上,另一只手向上抬,轻松地包住悯希的右半张脸,不知是他的手过大,还是悯希的脸过小,他将悯希的半张脸包牢了,掌根还错开下巴尖好一段距离。
萨聿扣住他,让他低头看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