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队长沉默半秒,收起光子铳:“打。我倒要看看你打的什么算盘。”
一辆星舰落地在停机坪上,轰然扬起数多灰尘。
此刻从舱门里出来的洛淮塔,与大众认知中的都截然不同,他眼中带着从边境星绞杀完星兽的戾气,窥不见一丝平易近人的气息。
身后的副官走在他身后,汇报此次的战果。
“这次剿灭星兽数量在一百只左右,除去上将您击杀的数量最多以外,一名叫张经的士兵,这次表现还算可圈可点,有三只。”
洛淮塔嗯一声:“记下来,以后着重关注。”
副官应下,熟练在本上写好名字,记完,他有点犹豫:“您最近是不是不开心?”
前面大步疾走的洛淮塔一顿,脚步明显有一点多秒的凝滞,反常到副官以为他要说点什么的时候,他转过头,做出极惊讶的表情:“怎么会?你什么时候见过我不开心。”
副官听不懂好赖话,老实道:“刚才,还有这几天都是。”
洛淮塔:“……”
他眸瞳转回前方,没应,但也没再反驳。
自从返程那一天起,那些睡惯的床、用惯的洗漱杯,哪怕是阳光普照的训练场,也都突然变得不再温暖。
他躺在上面,感到的是冰窟一样的冰冷萧条。
但这些,洛淮塔不会跟任何人说起。
他打算打哈哈过去。通讯仪器突然响起,洛淮塔拿起来,没做防备,让旁边副官看到了屏幕上“他”的备注。
他?谁?男的?怎么备注个这么模棱两可的称呼,副官满头雾水,却见一边的洛淮塔,五官中冰封的情绪慢慢洇开。
最后浮在冰块上面的,是些许紧张……和其他不太好分辨的情绪。
“上将,谁打来的?如果是公事,我可以替您回绝……”
副官的声音骤然停止,因为他看到了洛淮塔比在唇上的手指。
洛淮塔死死盯住屏幕上面的字眼,似乎要认真辨别,但又怕对方等太久会没耐心挂断。于是他的审查只将将进行半秒,便接通。
“小淮塔——快来救我,我要死了!”悯希痛心的声音直直传进耳中。
洛淮塔怔然。
他喉结滚动,轻轻吞咽了下。
洛淮塔知道悯希偶尔会不太正经,也亲眼见过他对王储殿下的轻佻逗弄,每每王储殿下都会失去所有礼仪地炸毛跳脚。
作为一个旁观者,洛淮塔无法感同身受,也不能理解怎么几句话就能让斐西诺那样,当真正落在身上,那一阵心悸才提醒他,王储殿下或许……并没有大惊小怪。
洛淮塔敛眸,攥紧通讯仪器:“是那边出什么意外了吗?怎么,会打我这里来。”
悯希轻咬嘴唇,逼自己啜泣一声:“我在你们军区门口,因为一点意外被认成入侵者了,他们要把我拖去牢里问审……可能要对我用电击、鞭刑、指刑。我怎么解释他们都不信。”
他撒谎,“其实,我只是路过,顺便想见见你而已。”
悯希闭上眼,破罐子破摔:“再不来下次你就只能看见我的棺材板了,你也不忍心吧!”
语气又变得哀求:“速速,速速。求求,求求。”
挂断电话,悯希看见周边的人只用了两秒,表情就从将信将疑变成了全然不信。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悯希有气无力发,只能悄悄调整动作,换个舒服点的姿势让他们怼在铳口上。
随时可能被打成筛子的危机维持了几分钟,洛淮塔的军靴声从远处传来。军区对所有人的走路姿态都有严格把控,要快,要干练,还不准拖鞋后跟。
在每一届新兵中,洛淮塔的军姿都会被拎出来单独示众,他的脚步声尤其好认。
悯希瞬间热泪盈眶抬起头,犹如被火燎了一把尾巴的兔子,左右移动躲过每一个铳口,飞速朝走来的洛淮塔奔去。
洛淮塔按住帽檐准备摘下来的手停住,及时伸出去,咚一下将乱奔的悯希抱住。他睫毛微微地加速眨动,空余的掌心也本能放在悯希侧腰上,以此来缓冲对方带来的冲力。
洛淮塔心脏讶然跳动,砰砰砰,很是紊乱。与此同时,后面一帮前不久才拿着光子铳对悯希严刑逼问的巡逻小队,一个个目瞪口呆地傻住了。
盯着洛淮塔,好像见鬼。
没躲……
他——居——然——没——躲?
第二星上将洛淮塔。
倘若将这个名号放出去,全宇宙成千上万的星盗和星兽,都会因此暴跳如雷。最精明的数学家,也难以统计宇宙里到底有多少活物对这名少年恨之入骨,忌惮又痛恨,每晚午夜梦回,都梦的是如何取他的项上人头。
在这种环境下,洛淮塔从来都遵循着“三步原则”,即,所有人哪怕是伊克上帝想要和他谈话,都要与他相隔三步之远。
此为一,二,洛淮塔是公认的阳光快乐小狗,他逢人就笑,从不体罚、从不骂人,最低等的公民在他面前也能享受到他如沐春风的笑容。
这是公认,荧屏前大家对洛淮塔的刻板印象。
但实际,这世上绝大多数事物在洛淮塔眼中都无多差别,不管是谁,于他而言只是一颗沙子,一片叶子,都不重要。
他可能是在对你笑,但八成概率连你名字都不知道。
也想不起在哪见过你。
所以,没躲不是简单意义上的没躲,这背后透出的严重性,约等于向来听话得犹如傀儡的斐西诺王储,拒绝伊克大帝提出的姻亲,在百官在场下当众宣布自己过去、现在、将来以后也不会成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