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灵……”
桓灵如临大敌:“你、你再坚持一下,马上就回屋了。”
梁易大手搭上她的肩膀,半个身体的重量都往她身上压。虽然来了钟离郡以后,桓灵日日锻炼,但还是很难负担半个梁易的重量啊。
可醉了的梁易一点道理不讲,也不许旁人来扶。金瑶她们看桓灵走得艰难想来帮忙,都被他大手一挥拂开了。
剩下的路程两人走得踉踉跄跄,终于回了屋走到床边。
他箍得实在太紧,桓灵要用尽全身的力气才能将他掀翻下去。床上铺了好几层褥子,十分柔软,并不用担心他会撞到哪里。
可女郎还是被他带得也倒了下去,脑袋直接砸在了梁易的胸膛上。而她戴的一支牡丹足金簪子,正正从梁易的脖子处划过。
桓灵本来因为摔得这一下有些不高兴,气鼓鼓锤了梁易一下。可下一瞬,她瞧见伤口处渗出殷红的血,简直吓坏了。
只是个小伤口,但脖颈是人身上最为脆弱的地方,不能不重视。
桓灵忙要起身找帕子给他捂住,可梁易把她搂得紧紧的不许走。
女郎急得不行:“梁小山,你快松开。我去找帕子和伤药。你都流血了!”
梁易小声嘟囔:“别叫我梁小山。”
有时候桓灵也真是受不了他:“都流血了你还纠结称呼,快松开我。”
“很重要。”醉了的人执拗得很,跟头倔驴似的。
桓灵无奈先用自己的衣裳捂住了渗血的伤处:“呆子,我不是和你说过了吗?你说记住了,其实根本没放在心上是不是?”
晕晕乎乎的男人眼神迷茫:“什么?”
“我说,无论我称呼什么,你都是我的夫君。”桓灵另一只手无奈拧他一把,“你是一点儿没记住。”
“记住了。但是我更喜欢、更喜欢你、你叫我夫君。”
这下桓灵确定他真是醉了,说话都开始结结巴巴。也是可怜,一个大男人,一点儿酒都沾不得。
“为什么?只是一个称呼。难道我不叫,你就不是我的夫君了吗?”
梁易委委屈屈:“你不喜欢我。”
桓灵:“啊?”
她原本以为只用把梁易带回来睡一觉就好,没想到竟然有意外的收获。酒后吐真言,这种事梁易居然也会做。
梁易的语气有些不确定:“但是你、你前几日又说、说要和我在一起,直到、直到我变成、变成老头子。可能有点喜欢吧。”
平时总是稳重可靠的他此时就像个毛头小子,脸上满是不解,眼中又闪动着点点希冀的光。
桓灵有些心虚。
她们刚成亲时,她确实不大喜欢梁易,对他的态度也很不耐烦,还在新婚当晚用合卺酒的酒樽打破了他的头。
但是如今,如今她一点也不讨厌梁易。相反,在日复一日的相处中,她已经很喜欢他了,喜欢他小心翼翼的笨拙,喜欢他带来的那种让人安心的感觉。
桓灵一只手夹在两人中间动弹不得,另一只手捏了捏他的脸颊:“怎么这么傻?”
梁易更委屈了:“就是因为傻,所以你才、才不喜欢吗?”
醉了以后的他,倒是比平时坦然多了。这种问题,平时借他八百个胆子,他也是不敢问出口的。
因为他怕得到那个让人心碎的答案。只要他不问,便可以一直自欺欺人麻痹自己。
人高马大的武将,平时多么的稳重沉默,醉了后竟然显露出这番惹人怜爱的姿态。
桓灵心头一阵柔软,揉了揉他的脑袋,“傻子,没有不喜欢你。”
梁易却好似没听到她说的,眼睛红红的,委屈巴巴地道歉:“对不起,你不喜欢,我还求大哥赐婚。”
闻言,桓灵一时间都忘记了动作:“你求的赐婚?”
她以为是江临为了拉拢士族,为了让他的亲信与建康的旧士族融合,为了朝堂的安稳。刚好她是出身顶级士族的高门贵女,刚好梁易几年前见过她一面,刚好他们都没有定亲。
原来,竟然是他求来的赐婚吗?
为什么?
梁易眨巴着眼睛点点头:“大哥起先、起先不同意,说你会、会欺负我。”他笑得有些傻,“我知道,你不会的。”
就在这时,银屏送来了醒酒汤。
桓灵觉得,先不给梁易喝醒酒汤,她或许能从他嘴里听到更多他不愿意说的实话。
他总是这样,好多话都不愿意说,要是能和口无遮拦的弟弟稍微都往对方那种变通一下就好了。
银屏听她的吩咐,把醒酒汤先放在外间的桌上,悄声退了出去。
桓灵拉着他坐起来,轻搡一把往自己身上靠的男人:“坐好,我问你话。”
梁易真是沾酒倒,已经坐不稳了,桓灵给他垫了床被褥在身后,让他靠着床头,自己坐在他身前。
梁易一把攥住了她的手,将微微带着肉感的小手捏来捏去。
“你为什么要求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