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只是一点,她夫家在钟离郡,偏偏大老远跑到三日路程外的地方去求平安,还只带两个护卫。”
这任谁见了都会觉得不正常。
桓灵:“你说得对。但这是表姐的事情,我们许久未见,我怎么好问?”
护卫少了,无非是夫家不看重她的安危,或者是虞家败落了,养不起那么多的护卫。总之不是什么好的原因,而他们多年未见,荀含芷或许并不愿意在他们面前露怯。
毕竟,他们已经不是可以互相抱怨难过的小孩子了,说话做事,要想的太多。
但她还是记下了这桩事。
“我知道了,大姐姐。”少年低声应下,垂眸走了。
——
当晚和梁易一起用晚膳的时候,桓灵就同他说了这件事:“我也不知表姐到底想说什么?似乎难以开口。”
梁易猜测:“约莫是虞家的事。这边的新法推行不太顺利,就是他们这些大族一直在阻挠。”
江临怕因此生乱,才调梁易来坐镇北方。
江临的新法,要行土断,改赋税,兴教育,济穷困。这桩桩件件都要损害士族的利益。桓灵已经有所耳闻,她也曾为这件事情忧心。
梁易摆明了会支持江临的一切决定,但她出身士族,绝不可能不顾家人。可令她没有想到的是,家里人没有反对新法。
梁易这才对她道出实情:“其实,这次新法的章程,是大舅兄和向闻一起拿出来的。”
桓炎任中书舍人一职,天子近臣。他既能看清局势,也心怀百姓,希望能做些实事。而桓沣其实对新法并不完全赞成,可是桓灵做了梁易的王妃。
他的女儿已经站在了士族和寒门之间。
不管皇帝有没有用这桩婚事拉近与士族关系的意味,但他确实不能只考虑士族利益做事了。
“大哥?什么时候的事?”
梁易:“我也是才知道,先前罚我们出建康,其实也是他们顺势而为。”
江临还特意在后边派了一堆人马远远跟着护送,梁易当时就发现了,只是回来才知道到底为什么。
当时正逢将要推行新法的时期,让他们二人离京,可以让人以为梁易失了圣心,那桓家就不会再有所顾忌。
桓炎这个时候开始推行新法,就更能得到士族的支持。尽管仍是阻力重重,但比起他有个明晃晃与寒门新帝关系密切的妹夫来说,还是要好上一些。
桓灵想明白了其中症结,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你的大哥,我的大哥,他们有什么事情都不和我们说。”她自然不能与江临置气,只道,“大哥真是,难道觉得与我说了实话,我就不愿意去了吗?”
梁易不能说大舅子坏话,只安慰道:“或许大舅兄只是怕知道的人越多,情况就越乱。”
“阿灵,这个新法,或许可以换一番天地。”
桓灵也开始畅想:“我也希望,到那个时候,再也没有大冬天还要出来讨生活的小孩子。哪怕是乡野的孩子,也可以每日都吃肉吃糖。”
在去万家村那里看到的一切,她都记得清清楚楚。还有,她希望再也不要发生大火烧村驱除瘟疫这种昏聩的决定了。
古往今来变法诸多,失败者加速王朝灭亡,但若变法得宜,将不止当代之功。
——
用过晚膳不久,两人一起看了会儿书,梁易巩固了一番自己在万家村学会认的那些字。
认得差不多了以后,两人说起了旁的事。桓灵问:“我要添置些新家具,你还有什么要添的吗?”
梁易想了想:“没什么,家里要添的整理好单子以后给我吧,我知道一家木匠作坊,手艺很好。”
桓灵初来乍到,确实也不熟悉。但在她自小的认知里,家里的这些事该是女主人安排。男人嘛,都在外边做事,这些一概不管的。
“你每日不是有许多事忙吗?”
梁易:“只需叫人跑一趟,不费事。”他认真道,“你也有许多事做。”
桓灵:“什么?”
“阿灵,读书作画,品茗作曲,或是出去逛逛。只要是能让你开心的,就都是正经事。”
他自觉和自己在一起已经委屈桓灵太多,不能和她志趣相投,只希望她能过得自在些,别让这些杂事绊住手脚不得自由。
桓灵唇角微弯:“好听话越来越多了。那我把要求写得细一点,让人做了送来。”
桓氏贵女衣着起居无不精致,新添的家具装饰自然也不能落了俗套。
女郎往梁易怀里一靠:“不想看书了,吹灯。”
等男人身体再次靠过来的时候,桓灵再次靠近了他怀里:“梁小山,”
黑暗中,梁易低头:“嗯?”
桓灵的唇印在了他凸出的喉结上:“不做什么,就是想亲亲你。”
梁易喉头滚动,带着热意的吻从女郎的脖颈往下,黏湿的亲吻中溢出几个字:“癸水走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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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感觉这两张梁小山好幸福,已经被我们阿灵主动亲两次了[垂耳兔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