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情况是这样的,程素又能做什么呢?
她如何去要求侄女婿对侄女的态度要更热切更黏腻。
桓灵也为此事不快,眉头紧蹙对梁易道:“我有些后悔了。阿荧当时一意孤行要应下谢家的求亲,我先前是拦着的。可后来,我希望她可以嫁心爱之人,希望她可以婚姻自由,所以我对她说,我支持她的决定。”
若是知道谢霁成了亲会是这副死样子,哪怕得了妹妹的怨怪,她也是要拦着的。
梁易也真是越来越讨厌谢霁了。他只能尽量安慰桓灵,让她减轻内心的不安。
——
时间流转,转眼到了冬月,建康一日比一日冷。
梁易就这样在桓府住下,静心养伤。
江临也让他好好修养,无需参加朝会或是日日上值,只需隔三差五往营中去一趟。
现在日日出去的人,反而变成了桓煜。他在梁易手下做小队长,管着十个人。
虽然权力几乎等同没有,但桓煜做得相当起劲,日日天不亮就精神高昂地出门做事。
公孙沛的肚子也越来越大,预计将会在腊月生产。而皇后徐筠预计的产期,比她还要再早上一些。
桓灵和梁易在冬月下旬进了一趟宫,去探望将要生产的徐筠。
相比于上次见面,徐筠的肚子更明显了,人也更圆润了些,整个人散发着慈母的光辉。
虽然是冬月,已经有了些寒意。但这日运气好,碰上个无风的大晴天,正午时外边是暖融融的。
梁易不大方便进后宫,只在前边带着江留玩,等着桓灵探望徐筠过后一起回去。
“叔父,阿耶说我要有妹妹了。”小太子趴在梁易的腿上,“我还想再要个哥哥或者弟弟,阿耶说不行。”
梁易把他抱到怀里:“哥哥,确实不行。弟弟,或许可以。”
梁易也弄不明白,大哥怎么就能确定这胎一定是女儿。
难道宫里的太医有这么厉害?那为何他的口吃一直治不好。
应该是想要女儿想得有些疯魔了,梁易在心里下了结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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桓灵给徐筠送了些滋补之物,宫中什么都不缺,只是一番心意。用不用,全在徐筠个人。
梁易出征之前特意叮嘱过,所以这期间,桓灵也入宫探望过徐筠几次,两人熟悉了些。
桓灵也就直言不讳地问了:“娘娘,我想知道,与之他的口吃是怎么回事?”
徐筠有些吃惊:“这件事,与之也告诉你了?”
先前梁易特地说过,这事要先瞒着桓灵。
桓灵没好意思说,这是她自己发现的。梁易是实在瞒不住了,才说出了实情。
徐筠拉着她的手:“妹妹也别怪与之瞒着你,他是太在意你了,怕你嫌弃他。”
徐筠就说起了梁易从前的事情:“我记得第一次见与之的时候,他才十七岁,比现在瘦得多。当时他替陛下挡了一刀,在我们家里养伤,脸色白得不像话,大夫都说不一定能活下来。那时,他的口吃更严重。现在他只要说慢些,断句短一些,就基本察觉不了。那时听起来很明显,所以他不愿意说话。”
“他比现在还要沉默得多,如非必要几乎不说话。陛下去营中打听了才知道,从前因为这个毛病,与之受了很多欺负,挨了很多笑话嫌弃。所以他越来越沉默。直到和陛下结识以后,没人再因这个嘲笑他,他才又慢慢的愿意说话。”
桓灵:“那这是什么原因?能治好吗?”
徐筠:“应该不是天生的。但若说要治,这些年也请过许多名医,起初是在慢慢变好。约摸是三年前,他说话就进步到如今这样。可也只是到现在这个地步,没再继续好下去。再想和常人一样流畅,却是不能了。”
“妹妹,与之他虽然有些口吃,但他心地善良,性子也好。你千万不要因此心存芥蒂,他都是因为太在意你了,才会瞒着你的。”
虽然徐筠待她亲近,但其中种种,桓灵连自己的家人都没告诉,自然不会再同皇后抱怨。
“娘娘,我都知道的,我心里没什么不痛快。您不要忧心这件事,好好养身子,待小皇子或是小公主出生后,我再来探望您。”
徐筠微笑着,手隔着衣裳放在肚子上:“太医都不敢确定,陛下却非说是个小公主。儿子像娘,女儿肖父。我觉得,有个像陛下的女儿也很好。”
徐筠脸上的幸福满到要溢出来了,感染了身边的人。
桓灵也笑着道别离去。
她离开不久,江临牵着小太子回了凤仪宫。
“留儿今日同与之说,想要哥哥或弟弟,我不应他。好似我是个坏阿耶。”江临笑着同徐筠抱怨。
他拉着徐筠的手坐下,大手伸到肚子上和未出生的孩儿打招呼。
“我说,我们只能给他生出来妹妹,哥哥无论如何都不能了。弟弟嘛,可以日后让与之生一个出来。结果与之简直是个榆木脑袋,他说不生。”
徐筠温柔地为他理理衣裳,温声道:“或许要不了多久了。”
江临很感兴趣:“怎么说?”
“今日弟妹过来,她主动问了些与之以前的事情。我瞧着,她对与之也有些关心,绝非完全没有情意。”
——
梁易和江留玩了好一会儿,才等到女郎款款而来。他把江留交给信任的宫人,两人一起步行离开。
宫墙巍巍又深深,在晴朗的日子里,阳光照进来的也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