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董事们再开会时,顶头上司全程顶着阎王脸,一时间都不太敢说话。
有人擅自主张打价格战去了,这的确能短期内促成多笔订单,但无疑也是降低品牌格调。
先斩后奏这种事,老高管们都不会做,保命要紧,但新鲜血液难免来了几个莽的。
都以为这场会议会是狂风暴雨,狗血淋头,没想到处理手段意外地和缓。
薄朝昉脸色难看,犯事的小高层更是连番检讨,宁可工资绩效全扣,也想在这宝贝岗位上多苟几年。
总裁只是吩咐了几句后续的善后重点,示意他们继续汇报亚欧两区的合作互通情况。
董事们以为更猛的发落在后面,心惊胆战一个半小时,直到秘书表示会议结束,才如梦初醒地相继道了声辛苦,挂断视频电话。
薄朝昉把平板倒扣,揉着眉心,直到此刻都还在分神想着周绫。
他一心多用惯了,今天变得额外情绪化,一度想回卧室看一眼那人。
万一在哭呢。
男人暗火又涌起来,恼那家伙有什么不肯直说。
七年,有什么事要拖这么久。
无非是从一开始就不相信自己。
恨意像咖啡的酸苦,无非是爱意的落影。
他连着许多天都为周绫心烦意乱,但做也做了,吻也吻了,什么都像扬汤止沸。
他不由得重重呼吸一口气。
怒意翻涌之际,手机震动了一下。
薄朝昉即刻打开,心里又扬起微缈的希冀。
[袁勉桐]:不生我的气了,好不好?
[袁勉桐]:我们以前那么要好,阿昉,我们不该有误会
还配了个小猫歪头的表情。
薄朝昉黑着脸把袁勉桐直接删掉,手机砸到大理石桌面上,砰的一声。
管家守在门外,听见动静时轻敲两下房门,过来为薄朝昉斟茶。
男人声音冷沉地可怕。
“我这个月都不想看见周绫了。”
从来没有。
周绫从来没有这样晾过他。
一声不吭,什么都不回应,像是笃定了自己不能拿他怎么办!
管家其实心底也有点怵,见薄朝昉一副要杀人的架势,立刻道:“一切按您的吩咐。”
薄朝昉径直无视自己刚才说的话,看着管家道:“明天还是要给他过生日。”
管家陷入漫长的沉默。
薄朝昉说:“行程表安排好了吗。”
“是的,明晚九点,会有预先的按摩诊疗。”
周绫陷在厚软被褥里睡了一整晚。
他不清楚薄朝昉回来过没有,只是要下暴雨了,他困得说不出话。
周绫不怎么使心眼,事到如今,单纯懒得演了。
他过去职业精神很是优异,既是解语花,也能做小妖精,怎么哄着姓薄的高兴怎么来。
话都说开,这份扮演工作原来从未存在过,他的本性终于能流露出几分。
薄朝昉惹到他,他一声都懒得敷衍。
狗东西,爱跟谁过跟谁过。
两人都是一身刺,新的一天依旧在冷战,全天连短信都没发过。
直到午饭结束,闲着没事看今日新闻的时候,周绫才反应过来。
他今天过生日。
佣人们一声不吭,管家也像是不知道。
周绫淡漠地观察了一圈,心里觉得好笑。
哦,失宠了啊。
他心态很好,寻思着晚上自己要碗长寿面得了。
直到晚上七点,薄朝昉依旧没回来,但按摩和检查的程序都提前了。
管家守在一旁,说:“先生请您去个地方。”
“不去。”
管家笑容有点僵,直说道:“拜托您了,去一下吧。”
周绫见他为难的样子,松口答应了。
他大概猜到薄朝昉安排了一点什么。
烛光晚宴,玫瑰红酒?
两人看会儿星星月亮,像是什么事都能摊开说清,往后好好过日子?
这念头即刻被打散。
薄朝昉不是这种性格的人。
他们两个都不是和事佬,所以一吵架就得是大动干戈,连绵不断地天天记仇。
宾利驶入夜幕里,只是路径和过往都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