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能去容鸢在国外那个老家,是因为容鸢同意她进门。
她不愿意回容鸢国内这个公寓,是因为上一次她趁着人还在,上门拜访的时候,最终是以被下“逐客令”收场。
温无缺看到容鸢把她东西挂网上拍卖,理直气壮,准备上门说理,无意间帮助了因躯体化症状加剧,陷入困境的容鸢,结果后者恢复理智后,却请她离开。
这一切都是源于,再上一次容鸢问了她一个问题,她用当场逃跑来回答。
温无缺郁闷的根源在于,寒香寻不懂她。不仅寒香寻不懂,旁人没有人懂得。
容鸢所不能接受的,绝对不是她落荒而逃,而是她落荒而逃代表的意思。
归根结蒂,她会选择容鸢,容鸢能接受她,只因这个人和她一样,她们都喜欢对方身上的这个特质。
那是一种只有她和容鸢,彼此之间才能理解的默契————是无需言语,她们光看对方的神情,就知道什么时候该放弃的特质。
也许世俗意义上的“普通人”无法理解她们的脑回路,但她们最初要的就不是“普通”。
她是“渣女”也好,“禽兽”也罢,都不是容鸢后来叫她离开的原因。她们所求的本来就是这种,随时可以抽离的关系。
可是容鸢问她了,问她为什么明明擅长做饭,第一次同居期间从未为自己下厨。
温无缺当时下意识地,就想脱口而出,没有人会为她们这样关系的对象做饭的,进而便卡壳了。她意识到了,她已经无法定义她们的关系。
所以提出问题的容鸢犯规了。而认真思考问题并逃跑的温无缺,藐视了规则。
她们之间比起犯规,更加令人无法容忍的存在是“认真”。
温无缺不禁感慨,相较于她们,寒香寻在感情上还是稍微普通了些,理解不了这些。
偏偏温无缺还没法跟她争,在容鸢相关的事情上,她一向吵不过寒香寻的。
温无缺只能选择,在灰头土脸跟着“达安”的技术骨干开了一天会后,回公司快快处理了日常事务,便乖乖驱车去了容鸢的公寓。
温无缺自然也知道人明天回来,容鸢出发前把航程发给她看了。
收到pdf格式的航程细节文件时,温无缺正在自己主卧外,露台上那块小草皮边,熬红了双眼,蹲守晨起上厕所的十四,防止狗儿再趁她不注意,对自己的排泄物来个“自产自销”。
她迫不及待打开文件,看到那个转机两次的方案,和每次转机之间的间隔,暗暗腹诽这有一环掉链子,那个预计到达时间,且得往后延。
这情景,在容鸢早早订票却没有现舱,只能等待候补时,温无缺就猜到了,并不意外。
容鸢都第一时间就主动跟她说了,要用家庭里程数升舱买票的方案,等于她一开始就被堵死了,主动帮容鸢安排行程的可能性。看到这结果,也只能接受。
人晚点回来,又不是不回了。
温无缺到地方的时候,没想到寒香寻也在,她背对着屋内,拖着一个大纸箱进门,开了灯一回头,差点被沙发上默默坐着的人影吓死。
“我的好姐姐,你在你怎么不开灯啊?”温无缺安抚着自己剧烈跳动的小心脏,捏着嗓子问寒香寻。
“多大了,还卖萌呢?”寒香寻眉梢一扬,说,“正常点说话,麻利点干活。”
“我这不是就来干活来了嘛?东西都带来了。”温无缺指了指脚边的大纸箱,说,“既然要收拾,那我就一步到位,都归置好。”
“你又往我房子里捯饬什么鬼东西?小鸢自己东西又不多,我可都整好放一个箱子里呢。”寒香寻盯着那口大纸箱,不客气地问。
“你看看不就知道了?全是孩子的玩具,衣服,小靴子。”温无缺弯腰把纸箱拉到空着的围栏边,对纸箱里的东西如数家珍,说,“我等等先给摆围栏里,大老板明天到家了,我就把孩子送回来。”
说罢,她打开了宠物围栏的门,开始从纸箱里往外翻爬垫。
寒香寻不信,问:“真没你的东西?我还以为你这禽兽,在跟我演纯情人类,回头就又想办法留下来了。我就说嘛,你搬过来的东西,一个纸箱哪里够?”
“好姐姐,你这话可就伤人了,我又不是大老板的狗腿子。”温无缺斗胆纠正了寒香寻,话锋一转,又问,“而且谁说我有往这家搬过这么多东西了?”
“没有吗?”寒香寻反问她,说,“小鸢出院的时候我叫人都整出来了,好几个纸箱呢,我堆门口让她看不顺眼就扔了,没想到你个臭丫头没两天又想办法进人屋里了。”
温无缺正趴在地上,把两片爬垫拼在一起,压平压实,听到寒香寻的话,差点支撑不住,趴倒在地。她稳了稳重心,半跪在原地,强笑道:“我那些也就是刚需啊,再说我还给大老板买钟和无线充了呢,就怕她手机忘记充电,害你担心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