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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半天不到就把温无缺挑的一堆锅就卖掉了,代出二手货的寒江寻很敬业,负责叫了快递上门,容鸢只要打包好就行了。
容鸢是分了两趟行动的,她把安全座椅扛下楼,去车库里找到自己的车,把座椅在后座上固定好。安装的时候,她腹诽着难怪温无缺下单的时候一直追问她会不会太小了,合着温无缺是按她自己那辆迈巴赫的尺寸做的参考。若不是寒香寻给她送了辆新车,她原本那辆万元的便宜代步车后座根本塞不下这个大号宠物座椅。
安好了座椅,又扯了两下确认固定得没问题了,容鸢才回家一趟换了衣服,把十四抱下了楼。带十四上车体验温无缺给买的“王座”之前,容鸢先让十四去小区里的老地方上了厕所,并处理了十四的排泄物,再带着装了的拾便袋和其生产者十四,回了车上。拾便袋被容鸢暂时放在密封性极好的车载垃圾桶里,十四则被容鸢扣上胸背安全带,放在了后座。
走完这些出门前的必要流程,等容鸢开到博浪沙的员工宿舍停车场,把车停好,牵着十四下楼时,坐在宿舍楼下玩手机的冯如之终于抬手一甩额头上的汗珠,冲她笑道:“前妻姐,你可算来了。这就是你说的让你睡不好的狗吧,真可爱。”冯如之说着,蹲下来摸摸十四的头,十四甩甩脑袋,冲她打了个大喷嚏。
如果这是温无缺,早就大叫着跳开了。冯如之到底是当医生的,对犬类飞沫有着不一样的认知和忍受力,只是敲了下十四的脑袋,便重新站起来。
“上楼吧,我妈烤的月饼该出炉了。”冯如之招呼她,道。
容鸢于是重新抱起十四,跟着冯如之进了电梯。
容鸢刚回国的时候就是住在这栋楼里的,对楼内的环境不会陌生。博浪沙的员工宿舍有三栋楼,其中两栋是单身宿舍的布局,朱鱼家这栋则是适合家庭居住的,二室一厅的单元房布局。大部分员工婚后都会为了将来孩子的学区等原因搬离,所以这个户型占比少。博浪沙医院都是她家开的,朱鱼当然也有能力搬离,她就是喜欢离自己的事业重心近一点,所以没搬。她后来倒是提出给女儿冯如之在外头购房,赶上冯如之胸无大志,一成功入职自家医院,立马申请了一套隔壁栋的单身宿舍。女儿搬了,但就五分钟的路,每天还回来蹭饭。
容鸢回国那时候冯如之倒是还没结束规培,也还没回博浪沙上班,因此那会儿冯如之是和她一起挤在自己卧室里睡觉的。容鸢本来想说她不习惯和别人共处一室,而且她远来是客应该睡客厅。手机上信息都没发出去,冯如之在容鸢床边打了个地铺,然后在自己铺好的草席上正襟危坐。
“那个,本来我们两个都是女的,睡一张床也不会少块肉对吧。但是,那个,我喜欢女的,所以你不能这么想。”冯如之小麦色的脸上憋出了两朵红云,很认真地说,“你理解我的意思吧?你们外面很多吧?就,那个,你好漂亮,我真得很喜欢你这样的,所以我不可以和你一起睡,我怕我有很多世俗的欲望!不过你放心,我睡地上我绝对不乱来,我背对着你睡我也不乱想。”
容鸢不太记得刚回国时候的大部分事了,冯如之这段语无伦次的告白倒是记忆犹新。毕竟冯如之说完这一大段以后,跟豁出去一样闭上眼说:“然后等你好了,安顿下来了,我再来找你约会,认真追求你,希望你到时候给我个机会!”冯如之的言辞恳切直白,不加任何修饰,粗糙质朴得像一块原石。
容鸢那时候状态确实跟“没长嘴”也差不多,不然她想自己当初是会拒绝的。尤其后面,她们没能把这个机会走下去之时,她尤其想回到当初,替那时候的自己拒绝冯如之。
容鸢搬出去以后很少回朱鱼家了,原因倒不在冯如之,而在冯如之那个大嗓门的饭堂师傅爸爸冯夷。
李筠严格来说,在朱鱼的旧友之前,先是冯夷的狐朋狗友。两个人初中就认识了,打架没分出胜负互相记上仇的。李筠是重点中学的叛逆少年,冯夷是小饭馆不成器的独生子,各自带着自己学校的混混出门跟人逞凶斗狠。
李筠少年叛逆的原因时至今日已不可考,容鸢没问冯夷,冯夷自己主动说的他不知道。他就晓得这白面书生比他发小张彦霖狠多了。总之,后来他们都不叛逆了,原因就是朱鱼。
本来李筠上了重点高中,冯夷上了厨师职校,还在每天穿越半个城市相约打架。这俩人都自诩是江湖义气,死也不承认自己是小流氓,有着亚洲传统大男子主义基本的羞耻心,觉得打女人不光彩。结果手底下有小弟不听话,对着附近女高的女学生吹流氓哨,还天天去堵人家,试图动手动脚。那个小弟有一天被人发现鼻青脸肿,被一条漂亮的丝巾反剪双手绑了个结结实实,丢在了冯夷校门口。冯夷还以为是李筠干的,他之前偶然看到李筠和男的躲小巷里接吻了,他掂着丝巾说想不到原来你是这个,李筠受不了,上去就要抽他。
他俩这辈子的最后一架就是这场,没打成。朱鱼躲在暗处,就等他俩到齐,便抡着竹扫帚冲了出来,骂骂咧咧“哪个兔崽子欺负的曼儿,给老娘滚出来”,把他们都打了一顿。朱鱼穿了身改小的磨旧的绿色军装,戴着对红色袖套,离奇的配色品位让人侧目。她把扫帚当长枪,舞得虎虎生风,打得李筠和冯夷抱头鼠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