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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殿内的声浪渐渐平息,众修士毕竟都是修道精英,短暂惊诧后便收敛耳目口舌,他们本无心八卦,若非这等惊破天的宣示,寻常之事根本无法撼动他们心神。
即便还有好奇疑虑,那也是私底下再议之事。
很快,投名挑战环节继续推进。
然而大殿之外,茶楼里的众人没这般顾及,已经如火如荼地讨论起来。
“传闻竟然是真的!!!而且尊者传闻已久的白月光道侣居然还是鬼饕餮!”
“我早就猜到了,之前岁安城爆火的话本说的就是其恩公与寂空尊者一起解决了城中诡祟,再次救下岁安的故事,那话本封面上除了尊者,另一修士身着红衣,而鬼饕餮最常穿的衣服颜色是什么呢?你品,你细品!”
“我听差点在月牙岛上被献祭的表兄说过,他曾看见过一个很像尊者的剑修,怀里搂着一个骄矜可爱的少年道侣。我表兄疑心自己看错,愣是没敢上前问,现在想来就是尊者和那鬼饕餮!”
“还有之前若阳秘境秘境里出现的鬼修……等等,我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然而并非所有人能接受这些事实。
其中有人质疑,“所以鬼饕餮生前是碧霄剑宗的弟子?”
“不对吧,我记得鬼饕餮百年前就已经是横行鬼市的鬼修了,而且也没听说他剑技了得啊,怎么看都不像和碧霄剑宗有关系。”
“那这跟尊者之前道侣身份对不上啊……”
众说纷纭,各方路无忧坐在其中还有点呆愣,脑海里嗡鸣一片,心跳砰砰的跳着——他,是祁澜的白月光道侣?
如果分别说已故和道侣这两点,他倒也勉强能沾上边。
可他完全想不起自己有跟白月光的那些事迹相似的经历,但他记忆本身残缺不全,说不定真的是他忘了……?
“呵,这你们都信啊?”一声尖酸刻薄的声音响起。
又是方才那个绿袍修士。
绿袍修士一副众人皆醉我独醒的口吻道:“想必德高望重的尊者被当场质问,下不来台,又实在无法撇清自己与鬼修的关系。”
“这不,”他右手手背往左手手心一搭,“将已故道侣的身份直接按在那鬼修身上,一切问题不就迎刃而解了?又能显示自己深情如故,还能将那鬼修光明正大的放在身边。”
他这话一出,有部分人恍然大悟,“原来还能这样?”
当然更多人是持怀疑和中立的态度,“我觉得寂空尊者不是这样的人。”“玄禅宗都没否认,应该是真的。”
绿袍修士:“呵,不然你猜他为什么不回答枫野后面的问题?白月光光风霁月,曾救一城性命,你看这特征,跟那凶神恶煞的鬼饕餮有几分相像?”
众人沉默。
是啊,在他们印象中,鬼饕餮别说救人了,不把一城百姓吃了都算万幸了。
路无忧能猜到祁澜的想法——不回答,是因为没有必要跟他们交代这么多。
但此刻因为绿袍修士的话,他也变得不确定起来,他和白月光的差距如此之大,他怎么会觉得自己有可能是白月光呢。
明明两人一点相似的地方都没有。
路无忧回想起那位碧霄剑宗的领队弟子面容,他可比自己这个声名狼藉的鬼修更有说服力多了。
不过路无忧也不打算自己瞎琢磨,到底真相如何,他自会与祁澜对清楚。
见众人似被自己说服,那绿袍修士更是坚信自己发现了真相,口若悬河大谈特谈,说到一半,他想起了刚才跟他争论的修士,他挑衅地看向窗边的茶位。
而窗边的茶位早已空无一人。
绿袍修士好不容易扳回了一局,却没想到人家都走了。
不过他想起来那个抱着小狗的修士,跟那鬼饕餮一样身着红衣,样貌是顶好的,可惜是个看不清真相的。
*
松云峰不愧是玉虚山脉的主灵峰之一,苍松古木扎根盘虬,毛茸茸的青苔缀满山石,林间鸟鸣啁啾。
路无忧没有御空回峰顶小院,而是走在山间小径上,一阶一阶踩着青石板慢慢往上走。
小白狗早就迈着四条短腿冲进了林间,胖乎乎的身子时而钻进左侧树丛,时而又蹦出来在右侧刨坑,白绒绒的皮毛不一会儿就沾满松针和草籽。
小狗急急地抖毛,却只甩落几片碎叶,索性不再管,又追着新结识的松鼠朋友窜进更深的林荫里。
松云峰很高,要走上峰顶,起码也得三个时辰。
正好,路无忧也不想这么快回到院落。
他就这样垂着眼睛走着,走累了,就站在原地等小狗回来再继续。
又一次停下来歇息时,山间吹来清风,一时间,整片古松沙沙摇曳,墨绿浪涛层层叠叠,松脂香扑面而来。
“咕咚”的一声细响,古松被吹落了一枚松果,松果圆鼓鼓的,沿着台阶滚到脚边。
路无忧将它拾起,而后若有所感,抬头望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