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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受阴气侵蚀,记不住事情也正常,那多半是佛鬼不同道,两人就此不复相见。
路无忧回想至此,心口骤然揪紧,窒息般的难受如潮水般涌了上来。
分开后祁澜有了新道侣,那道侣是剑宗弟子,是人人称赞、公认的正道之光,也是祁澜的白月光。
这个他还是记得很清楚的。
但这个本该早已破碎的茶壶还在此处,他也莫名其妙地回到了青田村。
难不成自己碰上了凡人话本子里提到的重生?那他上辈子又是怎么死的?
路无忧有些头疼地揉了揉额头,抬手时耳边传来细碎的叮铃声,仔细一瞧,手腕上不知什么时候系了一条天青灿金双色的手环,缀着一粒似玉似金的小铃铛,很好看。
可是……他前世有过这手环吗?
路无忧想了半天,最终归结为是祁澜在哪个集市上偷偷给他买的并戴上,这样的事,祁澜做过很多次。
如果真的是重生,那是不是意味着他可以摆脱那个恶心的反噬印记。
还有,与祁澜还有重来的机会。
想到这里,路无忧心里莫名有些悸动,但又很快捏紧手心,按捺了下来。
他对重生这件事还是没有实感,决定先出门打探下。
祁澜应该是出门了,堂屋大门轻掩着,靠墙的供桌上还放着祁澜父母的牌位,路无忧走出去的时候双手合十拜了拜。
推开大门,是他死遁后无数次忆起的场景。
暖融融的阳光下照着庭院里的小菜圃,围起菜圃的篱笆竹栏还是前年祁澜做花灯时用边角料顺手做的。地里的鸡毛菜长出了几片叶子,嫩绿油亮,两只纤小的黄白粉蛾在旁边绕着飞舞。还有一团小白胖狗躲在毛豆叶子底下试图扑它们。
然后摔了个大屁墩。
看得路无忧直乐,正想往前走去将小胖狗捞起来,一道清朗的嗓音自身后传来。
“无忧!”
声线略带磁性,还介于少年与青年之间,是十八岁的祁澜。
路无忧微微一怔,这声线于他既熟悉又陌生,但他更耳熟的是,祁澜低沉微哑的成熟声线,还有冷淡疏离的客气语气。
奇怪,前世他只遥遥见过成为佛子后的祁澜几面,难不成这也能想象出来……?
不待路无忧多想,很快,一双独属成长期青年的手从背后拥住了他。
来人埋首在他肩颈处,闷闷道:“你是不是又想偷偷离开……”
“离开?”路无忧愣住。
“你忘了?!”腰上的手臂紧了紧,随即将他翻了身。
路无忧视线猝不及防与身后的祁澜对上。
眼前十八岁的祁澜身着墨蓝布衫,锐利分明的眉眼上还透着暖意,不像前世见过的那般冷淡漠然,显出几分鲜活,宽肩窄腰的身形已初具成年男人的轮廓,个子甚至还略高出路无忧一些。
此时祁澜皱着眉头盯着他,“你昨晚明明答应我不离开青田村,难不成要反悔了?”
路无忧想起来了。
昨日他在鬼市药阁回来的路上与煅血魔尊狭路相逢。他躲了将近两年有余,没想到还是难逃一劫,也没想到煅血魔尊竟然蛰伏在南洲,意图起兵中洲。
看在路无忧修为身法能匹敌旱魃王的份上,煅血给了他两个选择:要么归顺麾下,为他效力;要么被就地处决。
看似给了两个选择,实际上根本没得选。
哪怕路无忧逃得了一次两次,也逃不过之后,更何况他如今身边还有祁澜和青田村。
为了不让煅血发现,路无忧自然是假意答应,并与其立了血契,受他驱使,才得以脱身。
这血契除非一方死亡,否则永久存在。这契法虽然霸道,但也并非没有破解之法,其以血为梏桎,只要路无忧舍弃肉身,便可摆脱。
他这具身体修为已经到了元婴,足以用鬼修秘法脱离出灵体,重塑肉身。
这也是路无忧敢与魔尊立下这个血契的原因。
只是这一方法实施起来,绝非轻易。脱离原先躯体意味着要放弃掉原先根骨与修为,重头来过,新肉身更是需觅得天材地宝打造,还有之后一系列的养护事宜,并非常人所能为。
是以煅血魔尊不怕路无忧叛逃。
然而他小看了路无忧,但凡有一线生机,他都会拼命尝试。
因此路无忧昨晚回到青田村,打算收拾包袱离开。他和村里人说是要继续修行,实际上是找药阁老商议重塑身体一事。
他早在去年便动了要离开的心思,没想到祁澜中了狐妖的媚毒,他帮过祁澜之后,不知怎地,两人就开始互帮互助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