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也逐渐安静下来。
成小鳞的声音无比清晰地传到每一个角落:今日一早,被关在霁花峰的张览为我们所有人送来了一盒丹药,说是气候转凉,药圣堂为我们提供了驱寒丹。
周文洪听了,扫视负责管理此事的弟子,弟子忙道:回堂主,我们并没有派人去送驱寒丹
成小鳞垂下眼,继续道:因为是张览转交给我们的,谁都没有起疑心,但是我们还没来得及服下驱寒丹,宇文仙尊突然来访,说是那驱寒丹药力太强,要为我们换一盒更温补的
成小鳞越往后说,人群间议论的声音越是嘈杂,周文洪的弟子不得不出声提醒他们安静。
但是众人投向宇文江雪的视线,明显都比刚刚添了几分敌意。
宇文江雪笑而不语,视线轻轻飘向成小鳞。
成小鳞扭过头,定了定心思。
用谎言扳倒另一个谎言,听起来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但黎琛说了,做这一切都是为了救谢无言,如果是这样,成小鳞什么都愿意做。
霁花颇为满意,成小鳞扯谎话的功夫比他想象的好多了,尤其是他看上去天真质朴,毫无心机的脸蛋,在这种场合非常有利。不过,能在这么多人面前心平气和地说谎,也算是种才能了。
一瞬间成为众矢之的,宇文江雪似乎反应不大,他盯着成小鳞,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拖长了声音:所以你们的意思是,是我对霁花峰上的诸位下了毒?那剩下的两位呢?若是找不到剩下两位,仅凭着这个外人的一面之词就对我定罪,会不会不太合适呢?毕竟成小弟与我一样,都是第一次见到药圣堂的诸位,并没有谁比谁更可信这一说。
说罢,宇文江雪斜眼晲向周文洪,后者眼神如死,漆黑的眼波毫无起伏。
正如宇文江雪所说,仅凭成小鳞一言,还不足以扳倒他。
就算真是他做的又如何?没有证据便问罪于他,到最后,丢了名声失了威望的那一方,还不是药圣堂?
几方僵持不定的时候,霁花突然冷不丁地出声:不光是他可以作证,还有另一个人。
霁花瞪了一眼旁边的弟子,弟子忙帮他把后面的张览押了上来。
发现我那儿的人中毒之后,我就把这个鬼鬼祟祟的老鼠抓到了,否则,他早就不知道逃到哪里去了。
张览被缚仙绳紧紧捆住,毫无反驳之力地跪在了周文洪跟前,脸色苍白,冷汗如雨。
霁花质问他:张览,当日奉送霁花峰的丹丸里面并无驱寒丹,你这些驱寒丹,是从谁哪里拿到的?
这张览支支吾吾说不出话,他额头上豆大的汗水,即便隔了很远都能清晰看见。
周文洪眯起眼睛,抬高声音:说话。
无数道眼神像是尖刺一样,戳刺着张览岌岌可危的自尊心。
张览双手被束缚在后,因羞愧而涨红的脸几乎快埋进膝盖里:是慕霞仙子执意要将那些驱寒丹要交给我的。
周文洪的眼神突然变得可怕起来,张览赶紧接着说下去:可是!可是后来我实在不敢下毒,良心也过意不去那个时候,宇文仙尊就出现了,说他是受我师尊之托,特意来替我办成lsquo这件事rsquo的
宇文江雪眸色渐深,紧盯着张览:难道这位仙友和他们一样,又是个仅凭着几句空话,就想将我定罪的人吗?你说的这些话,分明都是
张览却猛地站了起来:我能以性命作担保!就算周堂主让我结契发毒誓,我也愿意,因为我绝没有说过一句假话!
张览的确没有说假话,只不过每个人都为了自己的利益着想,都将真相修饰成了自己所希望的样子。
为了推卸自己的责任,张览并没有说出自己和假宇文江雪见面,而选择毒害慕霞的事情。
这也使得,毒害慕霞的责任,全部都落到了宇文江雪身上。
说至激动处,张览忽然脸色一僵,歪斜着身子倒在了地上,嘴角向外渗出一行浅色的血液,周围几个弟子赶紧上前为他诊脉,手指刚放上去没多久,就急急忙忙去探他的鼻息。
脉象,鼻息,全都
弟子们脸都吓白了:张师兄他、他好像
霁花扒开他们,重新为张览诊脉,冷哼一声:他没死,只是服用过龟息丹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