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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无言的表情稍稍放松了一些,伸伸手指驱散了潮气,嘱咐他道:往后师兄要是在身边发现花草,最好尽快远离或拔除。
关于这一点,如果盛今朝提出质疑,谢无言也无法将前因后果全部解释给他听。他对宇文江雪的怀疑,目前还没有足够的证据立足,旁人听了恐怕也难以相信。
好在盛今朝对他的话毫不怀疑,微笑答应道:既是师弟说的,应当不会是错事。
谢无言意外了一瞬,转而正色道:师兄,我此次来,是想向你借个东西。
在谢无言说出他想要借走的是何物后,盛今朝怔然片刻,不过还是将此物取出,交到了谢无言手里。
多谢师兄,待我办完事情,立刻归还。
盛今朝大方地笑说:师弟若是喜欢,尽管拿去。
虽然盛今朝大度无所谓,但是谢无言的确只需要它派一阵子的用处。两人分别后,谢无言才准备回屋,就看到薛玲正靠在他门口,笑着朝他挥手,粉袖悠然晃动,一副闲来无事的模样。
薛玲大概是想找他说话打发时间,但是谢无言眼下并没有这个闲心,他托薛玲给秋铃楼带个消息,就说今日盛今朝受伤后,自己已经回到住处,照顾师兄了,最好再喊几个勤快的人,跑到霍遥面前绘声绘色地说一说。
薛玲嗅到乐子的味道,一脸坏笑地指了指自己,向他保证:谢师兄,你放心好了,添油加醋我在行,保准让霍遥恨你恨得巴不得劈了你。
谢无言淡道:只要让他知道,我就在这里,就可以了。
薛玲跃跃欲试,刚想走,却忽然被谢无言冷声喊住:等等。
他往两人身边施了张无声符后,看向薛玲:宇文江雪的消息?
薛玲那股冲动劲一下沉了下去,心虚地努了努唇:我上回都暗示你了,他那儿没什么要紧的消息我就听说他给霍遥治过几次病,不过,这事儿其他人也都听说了,没什么要紧的。他平时神出鬼没的,没人知道他到底都去了哪里。
见谢无言表情有些凝重,薛玲赶紧道:谢师兄放心,你让我查的另一件事,黎琛那儿我倒是得到了点消息。
之后再提,现在不是时候。谢无言微微侧头,扫了一眼旁边完整无缺的符纸,上一次无声符被突然撕裂的事,他还没有忘。
薛玲因此失去了将功补过的机会,可惜地叹了口气。
薛玲走后,谢无言推门进屋,他今晚不住打坐室也不去灵泉,在二楼找了间窗户最大的空屋住下。然而一推开门,竟在屋里看到了早已离开的黎琛。
黎琛正坐在窗边,手里捧着本深黄封皮的功法,一听见谢无言开门的动静,眼神一下就从书上挪开,极为自然地转到谢无言这儿了。
师尊。
谢无言走至另一张空椅前,坐下,并没有对黎琛的出现做出什么反应,直到半晌过后,身边飘来少年试探的声音。
师尊,我想今晚留在这儿,可以吗?
黎琛低垂下眸,没去看谢无言投来的质问目光,只是小心翼翼地解释起自己的想法:就算是隔壁,总归也是隔着道墙,万一出什么事,都来不及赶到盛师兄说了,霍遥很可能是盯上师尊的性命了,这时候我就算帮不上忙,至少想留在师尊身边,尽应尽之事。
谢无言眼底看不出什么情绪,只道:若真出了什么事,你能守好自己就够了。
虽是这么说,谢无言也没有要求黎琛离开。不过,在快入夜时,他还是将黎琛丢出了门,告诉他如果要守,就好好守在门外,有事再进来。
做完一切准备后,谢无言径直走向床铺的方向,掀开了床前乳白色的垂纱。
这还是原主卧病在床时日日躺的那张床,此时床单枕头上已经积了一层浅浅的浮灰,谢无言抬了抬手就将灰尘驱散尽了。
他坐在床上,静静打坐运气,时间在黑暗中一点点流逝。
直到一阵刺骨的寒意,逐渐包围了他的身体。
谢无言久闭的双眸陡然睁了开来,便看见一个摇摇晃晃的影子站在他视线正前方,大片月光照进屋里,将此人衬得像是一个癫狂的鬼影,却也像是一张站都站不稳的纸片。
即便比过去瘦了不少,身体几乎只剩一具空空的架子,他依旧能凭着那张总是写着不满与怨毒的脸而认出霍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