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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
“我不知道。”艾维说,“这个答案,要等你找到属于你自己的爱的含义时才会出现。”
勇敢。
鹤来面对陈竹年,内心默念。
艾维,我的爱是不再逃避的勇敢。
陈竹年怔怔地看着他。
许久,陈竹年沙哑地说:“是因为契约,还是标记。”
鹤来没说话。
只是将陈竹年微微颤抖的手牵起来,室内温暖,alpha掌心却湿冷,透着刺骨的寒。
他将陈竹年的手往上带,贴在自己因落泪而红润的脸颊上。
温热的眼泪流下,沿着alpha的手指弧度往下流淌。
直到僵冷的手逐渐回温。
他哽咽着说:“我们之间没有契约,我也没有被你标记。”
“没人能用契约限制我。”
当他成功违背王成旭的命令那刻,鹤来终于认识到,一直限制他的不是契约本身,而是他自己。
艾维希望他自由。
从来不会用契约将他束缚在身边。
是他的胆怯将自己长久地困在原地。
omega身体的颤抖顺着掌心传来,一点酥麻,一点酸涩,将他快要麻木的心神重新唤醒。
陈竹年呼吸变得缓慢。
“即使没有这些,我还是很喜欢,”鹤来抽泣着,反复强调,“很喜欢,很喜欢你,陈竹年。”
眼泪像断了线的珠串,眼睫全是水痕,他哭得几乎无法睁眼,说话断断续续。
“一开始,我就,就喜欢你,”他说,“但当时的我分不清,那是程序命令,还是我的,自我意识。”
“我没有删除任何与你有关的记忆数据。”
唇被咬得快要没有血色:“只是自我保护系统将它们关进了最里层,很长一段时间……我找不到它们。”
“可即使没有这些数据,你在我身边,我依然会觉得安心。”
“即使艾维不在,我也不会因此感到孤单。”
“如果这种感觉就是爱,”鹤来说,“那我爱你。”
alpha站在原地。
霎那间,呼吸仿佛暂停。
“对不起。陈竹年。”他有些喘不过气,“我的逃避伤害了你,可是我还是很,很爱你,我不要忘记你,我也不要和你分开。”
“可是,如果你不喜欢我了……可是,我,我没有办法接受你不喜欢我……”
“你不可以这样……”
到最后,话语变得和视线一样模糊。
他再也说不出话来。
感到眼尾的泪被人很轻柔地揩去。
鹤来听到他说。
“我应该因为你的逃恨你吗。”
鹤来身体僵硬。
他哽一下。
说:“你……”
“我没办法恨你。”
陈竹年深呼吸,将内心那股强烈到难以控制的情绪勉强压下。
前一天说喜欢,第二天鹤来便毫不犹豫地离开他。
陈竹年后知后觉感受到无力承担的痛苦,用尽一切办法,只从王成旭那里找到仿生人的尸体。
毫无希望的五年过去,两人再次相遇。
见面之前,陈竹年觉得他应该恨鹤来。
可是怎么恨呢。
五年的煎熬,在他看到鹤来强行咽下自己不喜欢吃的食物那刻烟消云散。
他连这点都无法忍受。
他怎么恨鹤来。
他连‘对不起’都不让鹤来说。
他怎么恨鹤来。
即使这件事重来一次。
即使他们再度分别。
即使他一度崩溃到无意识轻生。
再见面,所有糟糕的过去仿佛不曾存在。
意识回笼的那刻,当眼前人仰起头叫他名字那刻。
他只记得鹤来的心跳节奏,和躺在他怀里温热而平缓的呼吸。
滥情的父母坚信人一辈子不可能只爱一个人,所爱的不过是贴满标签的类型,这种类型砸进几十亿人堆里,再挑剔的人也能找出成百上千个。
所以为追求新鲜感,他们不断出轨,不断更换伴侣,跟身份不一致但类型相同的人说‘我爱你’。
精神最崩溃时,陈竹年有片刻信念的动摇。
他碰到过太多像鹤来的人,有时是眼睛,有时是性格,有时是声音,甚至某个瞬间反应。
然而他们给他留下的印象也仅仅如此。
所有人身上都残留着鹤来的影子,所有的影子拼凑不出一个鹤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