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鹤来哭到睡着,陈竹年缓缓从他身上起来,坐在床边,指腹贴在鹤来红肿的眼尾,帮他揩去最后一点泪光。
他垂眸看着omega。
寂静的深夜,尽管鹤来在他身边,这段时间陈竹年仍然会陷入强烈缺乏安全感的折磨中。
幼年时期害怕被抛弃的恐惧像遮天蔽日的巨浪,向他袭来。
即使鹤来浑身已全是他信息素的味道,即使鹤来的腺体这几天就没有休息过,即使临时标记叠了一层又一层。
陈竹年还是被困在患得患失的失控陷阱中。
直到一滴眼泪停在陈竹年抚摸鹤来侧脸的手上。
那点温热的液体,巧妙地化解了陈竹年身上所有的暴戾。
再睁眼时,漆黑瞳孔中压抑的风暴渐渐回归平静,恢复成风和日丽的海平面。
此刻的陈竹年以为鹤来是为了他而流眼泪。
就像最初在庄园,狭小的房间里,决定在分化期死去的陈竹年被鹤来找到。
鹤来看着他腰侧的伤痕,流下心疼的泪水。
对正在经历分化过程的陈竹年来说,眼泪成为了新型标记方式。
是鹤来先用眼泪标记了他。
在陈竹年最彷徨、慌张、最缺乏安全感的阶段,陪在他身边的只有鹤来。
这个对人类过于善良,总是天真地以为善良能换来人类等量善良的仿生人。
以后也只能是他。
陈竹年错误地认为眼泪是好起来的征兆。
无论这种“好起来”是基于契约,还是基于鹤来的真心。
陈竹年已经没有资格去挑剔,去奢求鹤来不会被契约控制,而是出于自我意识爱他。
无论怎样。
陈竹年卑劣地想。
爱我就好。
熟睡中的鹤来无意识间用手去抚摸腰上的粉色泪痕标记。
上面滚烫,像有火焰在跳动。
手被陈竹年握住。
和过去无数个夜晚一样,陈竹年紧紧抱着他,他缩在陈竹年怀里。
一束向日葵仿佛打开了鹤来的心扉。
渐渐,鹤来会像以前那样要求陈竹年在橙汁里放冰块,被陈竹年亲多了会涨红了脸推开陈竹年,并毫无威胁力地威胁陈竹年说:“人类,你不准亲了。”
会在陈竹年下班前发消息告诉陈竹年想吃什么,会提前在超市等陈竹年,会将喜欢的小鸟胸针发给陈竹年,自然地说:“陈竹年,给我买。”
他依然被陈竹年抱着玩游戏。
做决定胜负的关键决策的时候,陈竹年突然亲了下他后颈,鹤来手一抖,将黑色棋子放在了错误的位置。
最终是118胜,1负。
鹤来气鼓鼓地说陈竹年耍赖,陈竹年只是笑。
双人对抗类游戏玩了好几天,鹤来厌烦这种一直赢的感觉。
再次打开了陈竹年公司研发的全息游戏。
游戏内测基本结束,就等上市,鹤来没有任务,不需要找bug。
鹤来闲散地在游戏木屋里转了几圈,点开好友栏一看,剑客已经很长时间没上线。
他眼神落寞。
关掉好友栏,再抬头,陈竹年创了个一级号,角色是足球大小的毛球精灵,正悬在他所操纵的耳廓狐肩膀上。
鹤来一怔。
问陈竹年为什么选个战斗、辅助都不行,但可爱指数拉满的陪伴型角色。
这不太符合陈竹年的行事风格。
陈竹年说:“其他都玩过,只剩这个。”
鹤来没有再问。
不找bug的时候,鹤来喜欢随机选个地图挂机看风景。
这次随机到一个偏僻的小村庄,山清水秀,山坡上大片茶园,几乎都是人工采摘,在人工智能伴侣都进入大众视野的现在,这样的场景好似只能存在于幻想类游戏中。
鹤来将自己小小的狐狸身体盘起来,尾巴贴上脑门,躺在被晒得干脆的茶叶正中,听狗围着准备采茶的主人汪汪叫。
鹤来眯起眼睛。
身边的陈竹年说:“游戏建模参考了实景,如果喜欢,过段时间带你去实地看。”
他猛地起身,看着陈竹年。
陈竹年也正在看着他。
心跳在瞬间加快。
半分钟后,鹤来笑道:“好。”
他躺回去,开始絮絮叨叨地问:“具体什么时候呀?”
“我们去几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