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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年前。
沈家。
沈期望着日渐老朽的父亲,跪地道:“孩儿已然成家,无法另娶,望父亲收回成命。”
老者漠然看着自己的血脉,片刻后垂下眼,将沈期压去了灵鳌山首。
属于沈期的记忆,自此停留在那日,再无以后。
直至如今,那献祭给灵鳌的残魂受本体感应,折返本体,拼死看了自己的孩子最后一眼。
“爹……”
沈疑之茫然唤了声,回应他的却是尸块砸地的沉闷声响。
一应往事浮出水面。
沈疑之久违地体会到了撕心裂肺的痛楚。
所以沈期早就死了?
那当年从灵鳌之口爬回来的是什么东西!
沈疑之抬头,看向正与明尊缠斗的剑尊,忽然将所有事情都串联在了一起。
十二年前。
沈期身死“复活”。
十二年前。
剑尊给谢问种下魔魇。
是什么让剑尊决定献祭的自己孩子?
是因为沈期体内的魇,养得极其成功吗?
沈疑之情绪濒临失控,浑身逆流地血液汇聚至心口又炸开,最终呕出一口鲜血,昏倒在谢问怀中。
另一边,苏醒的灵鳌见吃到假货,呸地将已死的魔魇吐出,转瞬跳回封印,再次化作一尊石像。
灵脉松动的封印瞬间沉寂。
上首缠斗的二人见献祭失败,同时一怔,不过片刻又同时将视线落在了沈疑之身上。
沈期已死,作为沈的嫡系血脉,沈疑之已然成了打开沈家灵脉的最后一把钥匙。
眼见神无乐抽身去抓沈疑之,明尊当即闪身将人拦住。
二人你追我赶,落地时,地面空空如也,已无沈疑之与谢问的踪迹。
看着残存的传送法阵,明尊收了攻势,好整以暇看向剑尊,讽道:“神无乐,看来你儿子不大认你这个爹啊。”
剑尊冷冷扫他一眼,随即收剑转身,去收敛沈期的尸身。
明尊欲拦,却被再次逼近的十数位世家家主拦住。
一众大乘修士悬停半空,气势逼人地看向明尊。
明尊抬眼扫过半空,忽然眯起阴鸷的双眼,寒意涔涔地笑起来:“所以,你们要和本尊打吗?”
*
“家主,药好了。”
东洲临海的一处小阁楼,东里家侍从将熬好的汤药端来。
以男相示人的东里寻抬手触碰瓷碗,试了试温度后示意端到床边。
紫罗兰垂幔大床上,谢问扶起刚醒不久的沈疑之,接过汤药喂他。
白瓷勺呈上温热的褐色汤药,送到沈疑之唇边。
沈疑之扭头避了下,苍白干燥的唇动了动,哑声道:“直接给我碗。”
谢问将碗托高,沈疑之屏着呼吸,就着谢问的手,面无表情将极苦的汤药咽了。
药碗残余苦涩的气息,沈疑之嫌弃地推了下谢问的手。谢问便将药碗放下,随后抵着鼻息咳嗽两声。
沈疑之抬眼,见谢问脸色也不大好,不由问:“你的伤……”
谢问:“药尊已替我看过,并无大碍。”
沈疑之不放心,扣住谢问搭在自己腰间的手,确认他的话不假方才作罢,看向一旁站着的东里寻。
东里寻对上他视线,略微点下头,态度还算和善。
但沈疑之还是窥见了东里寻眼底那点微妙的冷意。
果不其然,东里寻与他寒暄片刻,便将话题转到了沈期身上,直斥他弑父乃逆天之举,不仅冒天下之大不韪,还将自己推到了悬崖边缘。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沈疑之,身负打开青蓬灵脉秘密的你,如今已成众矢之的,偌大仙门,无一人不觊觎你的命。”
谢问眉一拧,刚要阻止东里寻说下去,就听沈疑之冰冷问:“东里家主,你们养着的魔魇,到底是什么东西?”
他身受重伤,气息虚弱,可问出的话,却力有千钧。
东里寻明显一顿,眼底压着的冷意也翻了上来,“沈疑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