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执目光深邃:比如,你是坏人吗?
景熠动了动嘴唇,想剖白我当然不是坏人,但她马上反应过来许执问的不是这个。
许执替她回答了:你会说,你不是坏人。可你的所作所为,却在害人。
景熠也轻轻地笑了,却没有任何快乐在里面:您的意思是,我接近闵柔姐姐,接近姜亭,就是在害她们,是吗?
许执回了她一个你知道就好的眼神。
景熠的笑容渐渐苦涩起来:我没有主动接近过任何人,更没想害过她们。你在意她们,我知道,你会从她们的角度出发,首先挑我的过错。可我要说的是,从来,一直都是她们在接近我,姜亭、闵柔姐姐,还有曾媛、齐晶晶,以及你可能不认识的人她们出于各种目的,到现在为止我都不知道是什么的目的接近我。我就是这么被推着拉着走到今天许警官,请您告诉我,我会害谁?谁又会害我?
许执沉默了,眼中浮上了两抹悲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景熠漂亮的眼睛看着她,那其中有让许执陌生的神彩闪烁:可我不想只是做一个无能的匹夫,我也想保护我在乎的人,就像许警官你,
保护你在乎的人一样。
许执的眉头拧起,像是不认识一样的地看着景熠,仍是禁不住凝住于她的那双桃花眼,似是难以相信,有着这样一双眼睛的人,竟会说出这样的话。
景熠知道她熟悉自己的这双太过有标志性的眼睛,不止一个人曾在她的桃花眼上寻找另一个人的影子。
那个人是谁,许执也是知道的吧?
不过
景熠自嘲地笑:我知道,许警官你是不可能告诉我,关于我的身世。
许执胸口发痛。
景熠眼眸低垂,似是自语,每一个字都飘入许执的耳朵,撞在许执的心口:你们每个人都知道关于我的事,可你们谁都不肯告诉我一个字我现在才真正明白,我能靠的,只有我自己
第99章
e国直飞b城的国际航班上,白青染放下平板,疲倦地捏了捏鼻翼。
在e国的时差还没倒过来,她就飞回了国内,现在她整个人的状态都很不好,头晕,很累,却又被那根叫做不安的弦紧扯着神经,也许什么时候就会突然崩断,也许她某个时刻就会倒下但是,白青染知道,她不能倒下。
妈妈妈妈!你快看!好漂亮的云彩!前排的小女孩儿兴奋地指着窗外。
坐在她身边的女人示意她不要大声喧哗,然后声音低柔,特别有耐心地和她讨论着舷窗外云朵的形状。
妈妈你看那个像一匹马!还有那个,像一条大鱼我看到下面的河了!小女孩儿只有六七岁,还不懂得控制自己的情绪,有着懵懂而纯真的可爱。
白青染也将目光转向窗外
大朵大朵的白云,将飞机托举起来,像是徜徉在童话般的幻梦之海。
白青染已经不记得自己像这个小女孩儿一样,对这些漂亮的东西感兴趣是什么时候的事了。或许也是像她那么小的时候吧?
但那时候,被她絮絮叨叨着的,一定不是她妈妈。她妈妈没有那个耐心和她聊这些,她妈妈只有在教育她的时候才有耐心。
白青染记忆中的一些纯真而美好的画面,几乎都是白月棠给予她的。白月棠总是对她很温和,不会对她不着边际的好奇心予以否认和斥责,而是会特别耐心地为她讲解。白青染有时候想:后来她对于知识的渴求、对于读书的兴趣,大概就是源于早年间姐姐的言传身教。
美好的回忆,随着姐姐的离世,变成了灰色的。十二岁之后,白青染的大多数的记忆中,自己都是没有笑容的,就像她那对一向不喜欢笑的父母
这个家里唯一带来欢笑和温柔的姐姐,再也回不来了。
白青染不知道自己记事前家里的氛围是怎样的,但是记事之后,姐姐在这个家里始终像是个包容者。姐姐那时候年纪也不大,正常的家庭,难道不该是父母多包容年少的子女吗?
真是不正常的家庭!
白青染自嘲地扯了扯唇角。
姐姐离世之后,真正给白青染带来快乐的,只有乔牧吧?
乔牧的成长环境和白青染是天差地别的。但白青染就是喜欢和她一起去逛那些她爸妈永远都不会带她去的地方,因为她爸妈的意识中,那些地方脏、乱、差,有教养的人绝不会去那里。
白青染却不这么以为
路边摊是卫生条件差了些,烤串和麻辣烫是真的好吃。
乔牧带着她穿行在老城区的横七竖八的小巷里,流连于各种各样灰色砖石堆砌的老房子,白青染觉得它们特别有韵味。
小巷子里不光有风土人情,还会偶尔冒出一只猫猫狗狗,许是被岁月浸染了灵性,它们一点儿都不怕人。白青染看到它们,就会想起来小时候养的那只猫
还有,最让白青染留恋的,是乔牧她妈妈的厨艺。
乔牧她妈妈靠着早间年经历了丧夫、下岗,是白青染她爸妈口中的底层妇女,靠着打零工养活乔牧。白青染去过她家,在乔牧妈妈的身上,白青染丝毫看不到她爸妈所谓的底层人的臭毛病。相反,乔牧家不大的房子收拾得很干净整洁,比白青染家的大房子更有生活气息;乔牧妈妈做得一手好菜,虽然都是家常菜,让挑食的白青染都觉得好吃到停不下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