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v id="nr1" style="font-size:18px">
夜色裹挟中,她和怀中人头颈相交,青丝纠缠环绕。
“可贫道有预感,在下的命不会安妥。”他话锋一转,长吁一口气,“殿下可否放我们一马?”
除了他俩在场所有人都听蒙了,其余人是压根一概不知。而狐半仙这个知晓多半实情的家伙,则震惊计划怎会被外人知晓。
在出宫前,在朝长公主——李清淮的义母,更是死去皇后昔日的好姊妹
曾再三叮嘱她,不要为了所谓的交情去耽误大业。
而后李清淮去了哪里,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其余人无所谓但在场这些,绝不能留。
倒不是被点出身份才临时决定的,出门前曾有人给她卜了一卦。
三月一日子时,天狼星正东方向外来者必死。
她的良心早一寸寸消亡在了宫中那些尔虞我诈中。
昔日挚友半死不活,也只有初见时被震了下,此后任把心翻个底朝天,竟也察觉不出半分怜惜。
就算不打心软的念头,李清淮还是礼貌笑笑准备客套几句。
“方丈这观星悟事的本领首屈一指,就连我国国师都自惭形愧。只是如今朝局风起云涌,变化万千,不于一方磐石上恐难立足。”
她招募势力的心思昭然若揭,有力窥天命者往往难做保证,一语说错十余寿命都可能折进去。
更何况他一身清正,言出必行。
然而秦蝉衣沉默半响,还没等给出答复,远方却传来阵阵清脆的银铃声。
树影交错中,有个紧贴地面匍匐着的巨.物飞速靠近。
“妖女,你要使什么诡计?”
话里夹带一些咬牙切齿的意味,等了许久不见秦禅衣搭话,她才分出个空档给那浑身颤.栗,至今搞不清状况的旁听者们鄙夷的眼神。
quot我……我,才是京城宋家的二少爷,你放开我陆姐!quot
铃声愈响愈烈,这下所有人一齐听见了,瞬间心如擂鼓,脸色胀青。
此人这时终于得了李清淮青眼。
她笑了笑又往密林深处瞅了眼,最后正着身子往后退了三步。
远处又传来一阵簌簌声,众人屏息凝神,就连花鸟鱼虫也没了动静,万籁俱静下,远处草丛忽然破开——
从中.出来个半似妖鬼半似人的东西。
干枯稀疏的头发垂在脸两侧,露.出张淡黄又支离破碎的面孔。
这东西爬伏在地上,死气沉沉。除了刚开始动了一下,此后僵化在原地宛若石雕。
一如李清淮梦里看见的模样。
她已经不能算是人了……
等李清淮退出一段距离,那东西却好似活过来一般。“飕飕”几下纵跳,用被血液渗透的尖指甲,勾在树皮上,吊在半空。
而后又迅速窜到镖客们中.央。
瞬间血花飞溅,秦蝉衣一人之力有限,护住自己已是勉强。
旁的人几回合下来,身上被戳了大大小小的洞,倒在地上血流不止。
“殿下你是仗着天赐的福禄在作孽呀,往后三世轮回,无尽福报。您不怕您把自己的命作没了吗?”秦蝉衣丢下.体面,朝她大吼。
眼见此处已变成个杀气腾腾的修罗场,金鼓齐鸣的振动下,李清淮怀中人似感知到什么。竭力颤动了几下,却因伤势过重醒不过来。
她伸.出手,安抚地顺着她蓬松的青丝,一路从脊背处滑到腰间。
鼻尖的味道清新,和清晨的雨露很像,又莫名带了些很淡的脂粉气。
按理说,单在山间奔波,是不可能有这种气味。
可李清淮到底是嗅到了,她自己也很清楚,这大致是种幻觉。
幼时喜闻母后身上的脂粉,就算母后素面朝天,吃斋祈福多日还是能闻到那种味道。
可旁的人一盖察觉不出。
那是种温暖的甜香,和笙歌曼舞厅堂里的感觉很像,想让人永远沉睡着在这不会醒的红颜梦中。
但陆风眠身上却是凉的,于是甜香便只剩下了脂粉味。
替这人拢了拢乱发后,便让狐半仙把陆风眠扶了下去。
“轮回,升仙路,畜牲道,于我而言都一样。”李清淮无所谓道,彻底忽视对方阴得能滴出水的脸色,“功过都是旁人评说的,做什么还得自己定。”
话音未了,便有人想来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