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改不了命的痛苦,原来早已深入每个人的骨髓。
在无人问津的夜,在孤身一人的城,挤出全身心的所有沸腾热血却仍然是满眼荒芜和一成不变,要疯,要癫,要尖啸,要报复,为什么活着如此努力,奋斗如此痛苦,却还是到不了彼岸。
生而有罪?还是终不可更改?倘若出生即是终点,那活着又是为何?
……
湛衾墨轻轻摩挲着他的鬓边,让他回过神,“嗯,对于他们是不公平,所以你要更加对得起他们的付出。宝贝,你也看过不少平行世界的你早早就……你应该知道,你救不了所有人。”
“而其他因为秩序所死去的存在,他们也一样不幸,但你早已错过了救下他们的时机,他们的心魂早已被腐蚀得千疮百孔。”
“我知道。”时渊序继续道,“但是我更加清楚,未来倘若一直有秩序在,便还是困难重重。”
“一次两次上赌桌,还能输得起,倘若未来还要千方百计才能得到幸福,实现所愿,那还要流多少血和泪——湛衾墨,我恨这个世界。”他眼角湿了,却最后变成愤慨的咆哮,“……如果有机会,为什么不能改变这一切呢,为什么一定要逼所有人都献祭所有才能逆天改命,这是不合理的!”
“那么,小东西,全世界上百亿条上万亿条性命,就算我答应了,你又能怎么为他们自作主张?”
此时秩序之神的生魂已经被钉死在邪神的长剑之下有一段时间了,他仍然吃痛地冷笑道,“你们还是想到这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破招了么?可真是比我还狠的心,倘若不能成功,你们便是把全世界的人的生命当成儿戏,那些还信任你们的群众果真是瞎了狗眼了!”
时渊序挑眉,“所以就应该像你一样‘为普罗百姓考虑’,把所有人改命的可能性都全部从摇篮里扼杀掉么?”
湛衾墨在旁边只是冷眼笑道,“宝贝,没必要跟一个将近死去的东西犟嘴。”
可此时他们忽然听到了从四面八方涌来的喧腾声,奇怪得很,这里分明是宇宙的尽头,真空环境隔绝了一切普通生物的声音,还是那些喧腾声来自于……
“是信仰空间。”攀在命运丝线的光点廷达说道,“主,都是信你的人!”
作为邪神的大管家,廷达一向是见过世面的,但不知为何此时声音竟然有些颤。
湛衾墨漫不经心地抬眸,可此时时渊序心头微微一颤——
“我们愿意赌一把!”那远处是呼喊声,就像是将满腔热血尽力泼洒出去,“如果要一辈子按照秩序生存下去,那和我们原来老老实实在神庭底下过日子有什么区别?”
“虽然苟活着也挺好,可是毕竟不是个滋味,谁希望自己的人生是写死的结局?”
“这样的日子我们已经过够了,也不想过了!”
……
那声音一浪盖过一浪,信仰空间渐渐出现肤色各异,语言各异的不同星球的人,只见那些信仰空间出现的人影似乎不仅仅是曾经和他传讯的那些邪神信徒,还有那些星球的普通百姓,其中包括早起贪黑干活儿的工人们,农妇们,挖矿的,做些餐饮生意的,修车厂的,流水线的,畜牧业的……总之五花八门干什么的都有,连在太空中飘着的星际海盗们都腆着脸带着贡品来了。
还有一些落后城区的人们,除此之外却又有高楼大厦上班的都市白领,政府议事厅的议员,医院里面的医生,大学里的教授,甚至,甚至……
军队的大小司令,其中还包括他帝国联盟军队的同僚!此时林荀、秦禹州以及朱骁丹看到时渊序,他们曾经的队长竟然就站在宇宙的尽头。
但是这个时渊序队长已经有些不一样了,身后是一双雪白还锃亮的锋利刀翼,以至于时队长那俊秀的脸也映衬得有几分神性,他还和传闻中的混沌邪神并肩而立,那邪神更加是俊美得人神共愤就是那股阴鸷得气息惹得众人有几分畏惧。
朱骁丹万分激动又神色复杂地开口,“时上将没事就好……我们和其他人在你们不在的时候传播了很多邪……你那位的教义,虽然他们一早就信了。”时渊序抬眼看到,发现朱骁丹抬起泪眼,但是她忽然又像是强行打起精神说道,“还有,我们还说起了你。你还记得你之前在组织里说过的么?当时我也在,你说只要一分一秒不信命,一分一秒愿意改变自己的念想,这一秒的我就足以胜利……我现在觉得自己一个人也过得很好,我已经和家里人断绝关系了,我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