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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湛衾墨在旁静静地看着时渊序刚才做的一切,他总是耐心极好,就像是给他尽情发挥的空间,尽管作为混沌邪神总是能轻易摆平一切,可小东西的每一次举动都让他如此玩味。
“怎么,你终于唤醒了你那可悲的弟弟么?”男人此时轻轻地开口,可凤眼此时忽然间十分幽暗——“我的宝贝,你本不必多此一举。”
时渊序如今明白虽然如今男人给了自己尽情发挥的空间,但实际上他的每一步对方都留心得很紧。潜入了安烬的魂之空间,从某种意义来说,他的灵魂暴露在了空间当中,并不安全。
此时安烬的脸恢复清明,那绝美的脸庞终于不再是秩序之神那精于算计的神态,而是骤然恶劣几分,然后抬起眼,“哟,维诺萨尔,看到我诈尸了是不是心情很坏?看到他更爱我,你是不是怒火攻心想当场灭了我?”
“嗯?我不会介意我的手下败将占用我的小东西一点时间,更何况,秩序之神还存在。”湛衾墨唇角是蛇蝎般的笑,“退一步,安烬殿下,你的残魂对我来说也毫无屠戮的价值,毕竟我对将死之人没有得胜的愿望。”
安烬冷笑,“就算我只剩下残魂了,我也一定不会让你太容易得到他,无论我是否消失。”
“哦?可他早已属于我。”湛衾墨薄唇轻勾,“而你,让他亲自唤你一声弟弟都难。”
“老贼还没死!这到底是什么情况……”秩序之神此时终于夺火获得身体的控制权,“你们两个到底是怎么回事,小殿下……”
“给老子滚出去。”安烬却还是占据主动权,回过神色,一把揽着时渊序,还有意让他离湛衾墨远点,“哥哥,我现在告诉你,每个人的命运丝线,本质上不止一条,而秩序之神为了控制所有人,让所有人认命,就把他们平行世界的所有可能性都生生斩断了。”
“当然,我知道你看到了什么——除了那一次屠戮神庭之外,我再也没有干过这样的事情,因为我知道,没有改命的可能性是多么恐怖的一件事。”安烬随即叹息道,“当然,我直接让人没命,更加是罪无可赦。”
“小殿下,你的残魂已经快不够用了,老贼知道你恨不得想推翻秩序,所以就算只剩下残魂也坚持要和你哥对话——”秩序老贼开口说道,“你们就算有三个神,也不能改变什么,老夫都算好的,算好了!”
此时突然一柄长剑又穿过他的身躯!那边便是维诺萨尔淡漠地笑,“哦?那你算过你消失是什么时候?”
那身躯便不省人事的滑坠了下去——安烬阖着眸,而那老贼,竟然也不省人事,旁边的容器又被时渊序全都毁了,祂竟然没有下一个容器能够附身。
“湛衾墨,你看见这所有人的命运丝线的那一端,都被‘秩序’禁锢着?”时渊序此时突然开口,他指向丝线尽头那把寒光烁烁的跟标尺一样的存在,将丝线钉在天边,“而我现在要让祂消失。”
湛衾墨那双凤眸剧烈地燃烧着什么,竟然带着几分快意,他随即诱哄似地开口,一边拢着他的腰,“所以,小东西,你要让所有人都恢复这些可能性,这样便能逃离掉秩序的束缚么?”
时渊序此时看向他们身侧那些流泻光泽的,如同庞大瀑布的金色丝线。
“嗯。”
他此时竟然有些难堪,“话说回来,你是不是料到了我会这么想?你重来了那么多次,是不是也知道我是个有点圣母的人?”
“这一次,是跟以前都不一样的一次。”湛衾墨淡淡地说道,“当然,我不介意你迷途知返,老老实实听我的,让我为你处置一切,把这个世界直接灭了落得个干干净净。不过,那样你也不是你了。”
时渊序胸口又隐隐有一道莫名的细流穿梭而过,他神色复杂地看向湛衾墨,此时此景是如此不同,他们俩竟然并肩站在世界尽头,看着这世界成千上万上亿条生灵在自己眼前垂泄着,散发着生命的光泽。
曾经的监护人和猫儿眼少年,主人和宠物,私人医生和病人,神和信徒。
如今的……
生死相依,相濡以沫。
而他们两个,决定了整个世界的走向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