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了,那只是个意外。我不过是发了邀请函让那个女孩参加社团的晚会,谁叫她总是楚楚可怜没人带她玩,谁知道刚好她遇到了车祸,司机那一天还撞死了五个人,那本来就是一场蓄意谋杀,”赫淮挑眉,不驯地抬眼,“况且我堂堂的太阳神之子,会把一个追求人造神的普通女孩放在眼里?况且,我有必要为难她?”
阿里托目光阴沉了沉,她的反应速度只有几毫秒,向来她更是喜怒不形于色就能得出最优解,可是她此时反应却迟缓了。
然而此时赫淮忽而靠近她耳边,“不过,我确实可以松一口气。”
“另外,我想杀时渊序,随时可以杀,不必等到秩序之门。”他此时唇角的狞笑更是明显,“你错了,阿里托,我虽然恨你的小殿下,但是他的哥哥?抱歉,不是我的对手。”此时端庄圣洁的女人下手却是毫无间隙地狠厉,与其同时赫淮抬手,那瞬间炎火直接顺着阿里托的银色盔甲缠绕上去,直接让盔甲烧灼到上百度的高温!
“不过,你确实提醒了我,我不能允许一个威胁我们兄妹存在的人轻易通过试炼。”赫淮微微扬起下颌,忽然背着身落下秩序之门里面,“阿里托,再见了。”
“哥哥!你疯了!”此时远处是赫连破碎的嗓音,她企图也攀上秩序之门前的楼梯,可重重摔下,“其实我们本来就已经……已经活不久了……哥哥,你为什么还是要……”
阿里托俯下身,如今的她面对这么个红发的女孩儿倒是显得温驯很多,但是声音很冰冷,“你的意思是?”
赫连一直以来对这个装模作样的大姐姐内心抵触得很,可是她此时已经没有什么能够依靠的人了,鼻尖上的泪珠滚落,“秩序在消失之前,会拉着所有的人一起陪葬。他守在秩序之门前,只是想……”
“最后确定,有没有那么一个不要命的疯子,还愿意杀十万个堕神。”
赫连泪眼婆娑,声音沙哑地说,“他其实一直想说对不起,对不起安烬,让世界从此少了一个在乎他的女孩,他还想说对不起……”
“对不起他一向以神明自诩高高在上,所以他只会把凡人当成炮灰,如果有机会……他希望能看到这个扭曲的世界被推翻的一天……哪怕燃烧自己……”
……
时渊序此时衬衫都破裂了一半,远处天际高悬庞大可怖的堕神的残影,随即向他汹涌而来!他此时也才杀了三万条神魂,就已经将近力竭而死。
他的试剂也才试了一百支……解锁的基因上限仍然有限,倘若原来可以手撕虫族,那么如今也不过是可以手撕神魂的一条胳膊腿。只是因为他太不要命,又太想赢,他那暴戾的又徒劳的屠戮,竟然震慑了那些堕神,因为从未有人类敢一人独闯挑战十万条神魂,倘若要是有,那绝对是疯癫至极疯魔到骨子里的人。
面对那些哑然又错愕的神魂,他像是恶狼接二连三地扑咬上去,仿佛乘胜追击似的,然后他将近昏厥,休克,可因为基因试剂自带的肾上腺素,他又猛地振作起来,提着残刀迎面而上。
最后他那冷锐的面庞半边都是血污,他甚至因为疼痛和流血过多倒在地上——染红了荒原。
“若你如愿……我输了,我不愿和你对抗……愿你安息……”最后心软慈悲的大地女神看着这么一条瘫倒在地上的疯狗只是无奈地摇摇头,直接散开了。
原来足够疯癫的人类,确实能够震慑神灵,就像是一面生疮的镜子,所有的神灵都照见了自己的软弱和后怕——曾经众神时代哪怕推翻一条秩序只需要对抗那条秩序的制定者,他们许多神也贪图安逸和稳定从不轻易前往秩序之门,于是十条秩序变成了百条秩序,千条秩序,万条秩序,压在普通人身上的枷锁越来越重,压在他们众神头顶的禁锢却轻如鸿毛,但秩序成了十万条,三十万条秩序,众生便皆苦,众神便陨落,可那个时候,再也没有人敢做那个不要命的疯子,再将那些秩序一一推翻。
这么一个凡人,却硬生生闯进来,带着满是伤痕的灵魂和心,带着血与泪,不知疲倦地跟他们这些昔日也高高在上的神明缠斗着——与其说是被男人打死,不如说是羞愧和恼恨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