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将近通天的可怖鬼影荡然无存。
以往,神庭之下不允许任何非自然存在安生,鬼怪妖灵魑魅魍魉无处容身,就算出现了也葬身在审判官的枪口之下。
可刚才那个存在似乎截然不同,只要让人多看一眼就会不由自主地心悸,那种发自内心的恐惧和颤抖让人甚至冷静不下来。
据说妖鬼之流让人害怕,而邪神鬼主却让人发自内心匍匐跪地求饶。
“没事,咱们可以收工了,这个布局以往屠杀过五个神灵,无一例外全部灭亡,魂魄再无完好。”为首的执行官说道,“可以撤退了。”
“报,混沌之域已经蔓延至邻近的所有星域,那片地方正在以极快的速度在扩张!据说只有邪神本源力量归为神位的时候才会形成这种现象!”这个时候突然有人说道。
安烬眉心一蹙。
quot按照秩序和祂的因果,祂本应该在回归神位前就因为无法偿还因果暴毙而亡……不过,我们似乎已经捕捉到残破的神魂,正在确认您是否如愿。”
安烬指尖叩紧棋盘上最后一个将军,锋利的刀刃模型伸直扎破他的掌心,流出汩汩鲜血。他忽然心情坏极了,先是冷笑,然后是狂笑,最后是狂怒!
“不对!”他冷笑,“祂没有四分五裂的那样就地陨灭!”
“……殿下,他确实不在了,您放心。”章于明在旁边叹了口气,他刚才已经被邪神可怖的威压逼得动不了,更不要说他侍奉的光明神还是个嗜血成性,恨对方入骨的狂魔,如今他终于松一口气,“你是至高神,你想要杀谁是迟早的事,更何况我们已经确定,这样的核弹就算没有爆发,它的因果也绝对不是一个神明偿还得起的。”
“呵呵呵……”安烬邪笑,“也是,我已经用这个核弹,杀死过十二柱神了。”
只是他忽然觉得不对劲。
想到诡谲的邪神一路装作好好先生蒙混过关,好似那些苟延残喘的神灵在垂死挣扎,逃过神庭的追缴。
一个曾经堕落至深渊的邪神,离陨灭本就只差最后一口气,他便慢慢有耐心陪他磨,磨到对方终于违遍秩序,遭受孽力回归而陨灭。
可他本应该想到,对方的目的或许并不是逃过他的制裁——
“你说你看过无上之景,呵呵,你以为贬低至高神的位置,就显得你很了不起?啊,那些你处心积虑留下的因果,该不会是最后为了推翻我?可惜你没能熬到那一天。
“只要我尚为至高神一天,你就永远在刀尖上走路,夺走我的哥哥,就应该知道后果如何。”
俊秀无比的男人下巴微抬,一瞬暴怒的神情出现在眼帘,可他随即索然无味地扬了手。
“你知道‘原罪’是什么么?那是你注定过不了的劫。只要你还心存侥幸,想去追求不可贪图之物,那就会被‘秩序’惩罚,而我,不过是让你死得更加痛快点,哈哈哈……你应该感谢我如此仁慈,赏你个爽快!”
安烬那神态此时像是尝尽了血餍足的恶魔,“我早就预料到,你强撑不了太久。你无数次把我杀戮,可要我说么?维诺萨尔,你陨灭的模样更是美得出奇。这都要感谢我哥,他是一个诱你上钩的饵,你步步机关算尽,却没想到光是和他结婚就让你足以跌入深渊,因为啊——”
“我们圣选计划的试验品,本就是十重因果体。”
此时睡梦中的时渊序似乎蹙了蹙眉,他似乎感知到了什么,却又无法马上睁开眼。神域之外的凡人根本无法感知到风起云涌的一切,但时渊序轮廓分明的脸似乎划过一道清泪。
他似乎感知到自己的梦,终究是无声无息地碎了一地。
在原地等待大人回头的小孩,不是因为无法等到自己的大人而落泪。
而是他的大人,光是回眸看他一眼,就已经仁至义尽。
“为什么要这么做……”此时被钳制在梦境里的时渊序,仍然是小小个头的猫儿眼少年,他声嘶力竭地朝那个天际高高在上的身影吼道,“我明明什么都没有了,为什么连我唯一的光都要夺走……为什么……为什么我总是要孤身一人……你明明知道我已经一无所有了啊……”
小小少年的胸腔剧烈地起伏,他意识到自己又要被夺走重要之物,啜泣到甚至要缺氧,就如同很多年前家园毁灭的那一霎,他好像骤然觉得这个世界和自己毫无瓜葛。
他是行尸走肉,他是命运弃儿,他是诅咒之子。
此时忽然有一个人靠近他,很轻缓地说道。
“可怜的哥哥,就算不是我来杀,也一定有别的灾难降临的,这是上天对我们的诅咒,谁要接近我们,靠近我们,就要遭遇不测,正如我们争取什么,渴求什么,总是求而不得,我亲爱的哥哥,你一定知道,为什么自己要费尽心思才能得到幸福,得到家人么?因为干预我们的人,都容易死的早,所以,我说过,我们只有彼此,你该从梦里醒来了,呵呵……”